“會不會遲了?”張皇后有些擔心,她也有所耳聞,倘若自己的外孫,當真叫什麼愛國啊什麼的,張皇后覺得心里膈應的慌,這是糟踐孩子啊。
弘治皇帝拍了拍她的手,笑吟吟道:“放心,歐陽卿家聽說他的小師弟誕生了,定會跑的比兔子還快,他是個重情義的人,現在只恨不得插翅飛去公主府呢。你不必急,現在那公主府里,定是人滿為患,這人多嘴雜的,我們去了也不妥,過幾日,等冷清下來再說。”
…………
孩子的名兒,算是定了。
也虧得歐陽志來的及時,否則,朱厚照還真要越庖代廚。
愛國二字,不好聽,可方去病這名兒,朱厚照卻很欣賞的。
方繼藩甚至還想到過方家輝,因為一聽到大家好,我是方家輝,方繼藩便格外的激動,猶如打了雞血一般。
這名兒在被二人玩壞之前,總算一個陛下的口諭,徹底的打消了一切的爭議。
方繼藩自然稱頌了陛下一番,陛下真有學問啊,一個‘正’字,也能有這麼多解釋出來。
當夜,自是擺酒,幾個弟子都來了,朱厚照和方繼藩設宴,酒過正酣,張鶴齡卻也提著一袋子土豆和紅薯來了,激動的道:“我做舅公了,哈哈,恭喜,恭喜,吃飯了嗎?誒呀,恰巧我還沒吃,快帶路,餓了。”
張鶴齡厚顏無恥的出現在酒席上,說了兩句恭喜。
方繼藩:“……”
卻是無可奈何,今兒這日子,趕人實在不容易。
張鶴齡也不廢話,說了一句:“你們聊你們自己的,不必在乎我這舅公。”便甩開了腮幫子,大快朵頤。
…………
次日,一份奏報,卻是打消了宮中的喜意。
劉健幾乎是氣喘吁吁的拿著奏報,飛快的跑到了暖閣。
“陛下……”
弘治皇帝沒心思看奏疏,滿腦子想著自家的外孫,倘若不是孩子還小,不便將人抱來,又怕公主府太熱鬧,只怕早恨不得見一見了。
可見劉健今日如此失態,弘治皇帝微微皺眉:“何事?”
“出大事了。”劉健將奏報送上。
這劉卿家歷來穩重,尋常哪怕是出了天大的事,他也不至于慌張至此。
弘治皇帝心里一沉,拿起了奏疏,一看,卻是沉默了。
北通州……出現了天花。
感染者,竟至百人,這還是已經病發之人,那還沒有病發的呢?
那北通州,乃是通衢之地,因為地處運河的津要,幾乎所有南方的糧船,幾乎都需在北通州接駁,正因如此,這個時代的北通州,作為京師與天下的橋梁紐帶,人口眾多,人員來往,極為頻繁。
這麼一個地方,出現了天花……
弘治皇帝臉色已是變了。
不可想象啊。
要知道,這天花,乃是明清時期,殺傷力最大的疫病,一旦發作,都是數十上百萬人因此而感染、喪生。
而朝廷往往對此,無能為力。
劉健誠懇道:“陛下,這一次天花可怕之處就在于,它起于北通州,北通州與京師不過百里之遙,且人員來往極多,只怕……這北通州的天花,早已至京師了,只是京師……還未有察覺罷了,此次天花出現在京畿一帶,這京畿,又人口眾多,一旦傳播,后果無法想象啊。哪怕是陛下……老臣也只恐……只恐……懇請陛下,立即移駕吧,不妨趁此機會,巡視錦州一線。”
疫病最可怕之處就在于,它不像那些真刀真槍的韃靼人,韃靼人尚且可以用長城和關隘來抵擋,可這疫病卻是無孔不入。
一旦天花出現在北通州,以北通州的人流量,這種傳播的速度,將會非常迅速,很快,就會有感染源出現在京師,整個京師,也將陷入人間地獄,甚至,還可能出現在宮中,真到了那個時候,可就是滅頂之災了。
弘治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巡邊?”
“是。”劉健頷首點頭:“老臣在想,趁著現在,京師里還未發現有癥狀之人,陛下趕緊移駕,這里……臣等自會裁處,尤其是太子和太孫,他們……也必須……”
弘治皇帝低著頭,怒了。
“劉卿家莫非不知,疫病一旦傳播,便會出現無數風言風語,難道不知,無數有心人,會借著這股百信絕望的憤怒,而將矛頭直指朝廷嗎?這個時候,朕怎麼可以移駕,太子和太孫,一旦走了,天下人,怎麼會看待朕?文皇帝將京師遷至北京,便有后世天子,為天下守邊城之意,后世子孫,難道要不肖到聽聞了噩耗,便逃之夭夭的地步嗎?”
劉健無語,良久,才道:“陛下,老臣萬死。只是……”
“誰都不能走。”弘治皇帝心沉到了谷底,他極擔心太子和太孫的安危,還有自己剛剛出生的外孫,一想到他們可能染上了疫病,弘治皇帝的心,便如扎了一般的疼,可弘治皇帝卻是拉下了臉來:“京師在哪里,朕就在哪里,朕的子孫,就當在哪里,大災當前,父母官若棄守,殺之,百官動搖者,交有司治罪,朕與皇家,亦如是也,朕不做罪人,朕的兒孫,也絕不做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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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臣有辦法
歷代王朝,都是在吸取了前朝的教訓之下,漸漸的形成新的體制的。
譬如魏晉看到了漢時的宦官和外戚之害,于是嚴厲禁止宦官和外戚秉政,隋唐看到了魏晉時的豪強之害,于是開科舉,廣納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