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搖頭:“臣本也不打算去。”
“這便好了。”朱厚照激動的道:“咱們一言為定,本宮真去了啊,你不要掛念朕,反正朕的畫像,已掛滿了西山,你何時掛念了,看看那寫畫,便可解思念之情了。”
方繼藩小雞啄米似得點頭:“殿下好走,照顧好我孫兒。”
朱厚照卻是皺起眉:“有些不對勁,怎麼你和父皇,都答應的這樣痛快。難道有什麼陷阱不成?”
方繼藩忙搖頭:“沒有的,沒有的,太子殿下英俊不凡,兼且文武雙全,遠遠看去,面上容光煥發,頭頂竟隱隱有光環時隱時現,殿下是有個大福氣的人啊,到了蘭州,那些該死的韃靼人,豈不是聞風喪膽,一聽殿下威名,怕是要嚇尿褲子,殿下,臣的心里,只有對韃靼人無盡的同情和擔心,再無其他了。”
朱厚照頓時有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唧唧哼哼的低聲喃喃自語。
顯然……他以為方繼藩和父皇一般,都會極力阻止自己,可誰曉得,好似……每一個人都盼著趕緊滾出京師一樣。
咋和自己預想中,不太一樣呢?
難道……見鬼了?
朱厚照……百思不得其解。
劉瑾則在旁傻樂,他喜歡陪在瘋瘋癲癲的朱厚照身邊,殿下犯傻的時候,真的看著都很高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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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鋒芒畢露
朱厚照很快,就從狐疑中走了出來。
無論如何,去河西打韃子,是一件極愉快的事。
他對著輿圖,熬了許多日夜,才制定了萬無一失的方略。
朱厚照在軍事上,簡直就是一個天才,隨后,他仿佛生怕自己的父皇要改了主意,立即挑選了驍騎營和東宮禁衛千人,連帶著西山書院的生員們一塊兒打包帶走,美其名曰,讓他們見一見世面,長一長見識。
數百個愿意隨同前往的生員,加上上千驍騎,隨即帶著朱厚照出發。
方繼藩親自前去相送,到了京師之外,朱厚照騎著高頭大馬,一身戎裝,英武不凡,他看著方繼藩:“老方,本宮這便去了,你可莫要后悔。”
方繼藩道:“殿下,天色不早了啊,再磨磨唧唧,臣的午飯就趕不上了。”
“……”朱厚照樂了,道:“本宮會想念溫先生的,嗯……走了啊。”
方繼藩便朝朱厚照作揖行禮。
朱厚照撥馬,轉身便走。
眾騎擁簇著他。
劉瑾坐在馬上,愉快的吃著西瓜子兒,一面磕著,一面道:“干爺,再會了啊。”
“再會。”方繼藩保持微笑。
送別了朱厚照。
心里竟有些舍不得。
這傻瓜要是知道,他在蘭州幾乎尋覓不到韃靼人,一定會暴跳如雷吧。
算了,讓他去蘭州碰一鼻子灰也好,省的念茲在茲,充沛的精力無處安放。
方繼藩心里吁了口氣,回了京師,繼而打馬至午門,請求覲見弘治皇帝。
片刻之后,有宦官請方繼藩至暖閣。
弘治皇帝安靜的伏在案上,聽說方繼藩來了,便抬眸,笑吟吟的看著方繼藩:“太子走了吧?”
“是的,陛下,臣有點舍不得。”
弘治皇帝嘆口氣:“朕何嘗舍得呢,可每一次見他,但凡國家有一點事,他便高興的要過年一樣,朕看在心里,也疼在心里啊。小小年紀,看熱鬧不嫌事大,朕索性,就放他出去走一趟,讓他曉得外頭的艱辛,栽了跟頭,便回來了。”
方繼藩踟躇著,良久:“陛下,兒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弘治皇帝凝視著方繼藩:“你說。”
方繼藩道:“陛下一定知道,河西走廊,不過是韃靼人虛張聲勢對不對?”
弘治皇帝一臉詫異:“你竟知道?”
可旋即,弘治皇帝樂了:“哈哈……朕竟是險些忘了,你最是滑頭,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人哪,聰明到了你這般地步,真是世所罕見。你說的不錯,自那韃靼人與大明徹底交惡之后,朕的廠衛,早已傾巢而出,想盡辦法,收買和潛伏了一些人,在那韃靼人之中,根據廠衛的奏報,那延達汗的目標,乃是大同,至于河西走廊,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試探的攻了幾次之后,那一小股的人馬,便會立即撤退。也就是說,朕的這個兒子,等他到了蘭州,見到的,只會是千里黃沙。”
方繼藩忍俊不禁,翹起大拇指:“陛下真是老奸巨猾……不,深謀遠慮啊。兒臣,服了。”
聽到老奸巨猾,弘治皇帝拉下了臉,隨即想了想,跟這個腦疾的女婿,計較個什麼呢?
細細想來,這一次,總算是逗了一回朕的這個兒子,這家伙,總是讓朕操心,今兒好,讓他去蘭州吃吃灰,而后夾著尾巴乖乖回家,從此之后,看他是否還敢成日胡鬧。
弘治皇帝咳嗽了一聲:“你也休要胡鬧。此次,韃靼人將攻大同,繼藩,你有什麼看法。”
方繼藩沉默片刻:“既然來了,肯定要將其打痛,自鎮國府整肅王恭廠以來,王恭廠已制造了大量新式的火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朕聽英國公吹噓你那火器的威力,朕倒頗為期待,因而朕希望此次,由你隨軍。都督炮營、飛球營。”
方繼藩道:“兒臣有腦疾,萬萬不敢接受。”
弘治皇帝皺眉,他原以為方繼藩會欣然愿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