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態度很有問題啊,是不是該敲打一下。
將方繼藩招來,方繼藩入殿:“兒臣見過陛下,陛下……”
弘治皇帝冷著臉:“朕命你出征大同,為何至今沒有出發?”
方繼藩道:“臣在操練將士。”
弘治皇帝一挑眉:“到了現在,你才來臨時抱佛腳。”
方繼藩苦瓜臉:“都怪該死的韃靼人,突然襲擊,打的太匆忙,不過多虧陛下洪福,這將士們,已操練好了,兒臣明日就出發。”
弘治皇帝臉色緩和一些:“你若是當真身子有什麼不適,朕倒是不會為難你。”
方繼藩搖頭:“兒臣為陛下效命,高興都來不及,一想起陛下往日的恩典,便覺得精力充沛,便連腦疾,都緩解了許多,兒臣沒有病,兒臣非要去大同不可。”
弘治皇帝方才開懷大笑起來。
他突然道:“太子有消息了嗎?”
方繼藩搖搖頭:“不知道啊。”
弘治皇帝便皺眉:“朕在想,為何韃靼人,總是死灰復燃,自太祖高皇帝以來,這一百多年來,我大明針對大漠的勝利,也是不小,可隔了幾年,他們便養精蓄銳,又來侵犯邊鎮……”
方繼藩想了想,道:“因為大明的戰略,多是固守為主,所以固然是韃靼人兵敗了一次,兩次,他們只要退回大漠中去,休養生息,便又來南下侵犯了。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辦法只有一個……”
“噢?”弘治皇帝滿懷期待的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道:“就是主動出擊,猶如他們南下打草谷一般,咱們大明,也要打草谷,打到他們永無安寧之日,隔三差五去大漠里揍一揍,他們自顧尚且不暇,哪里還有心思來侵犯呢?大明每一次抵御了韃靼人,都無法使其傷筋動骨,這才是韃靼人總能死灰復燃的根源。”
弘治皇帝頷首:“只是可惜啊,咱們漢人,不擅長騎射,否則,何至于坐守在城中,對韃靼人聽之任之,卿家說的有理。”
“好啦。”弘治皇帝打起了精神:“明日趕緊出發吧,朕令你去大同,是教你立一些軍功,免得有人說,你成日在京里吃閑飯,男兒大丈夫,四海為家,封狼居胥,此平生之愿,你是少年人,當如此也。”
方繼藩很干脆的點頭:“陛下說的是。”
正待要告辭。
此時,卻有宦官匆匆而來:“陛下,陛下,蘭州有急報。”
一聽到蘭州二字,弘治皇帝樂了。
“哈哈哈哈……太子有音訊了。”弘治皇帝開懷起來。
平時都是這兒子成日胡鬧,今日,朕也逗逗他,想來,太子到了蘭州,見那城外風平浪靜,定要氣的半死吧。
他接了奏報,一看,臉上的笑容……卻是凝固,隨即……逐漸的消失。
他手中的奏報落下,而后扶著額頭。
方繼藩忙道:“陛下,陛下,你怎麼了。”方繼藩忙上前,一把將弘治皇帝攙扶住。
弘治皇帝覺得眼前有些黑。
“朕……朕……”
方繼藩讓弘治皇帝坐下,才撿起了奏報,一下子,哭笑不得。
太子殿下,他……他一千多人,居然去大漠了。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是條漢子。
方繼藩看得熱血沸騰,心中,卻是激蕩無比。
可一看弘治皇帝……方繼藩立即道:“陛下,勿憂……”
弘治皇帝居然連憤怒都沒有了,只是一臉……無以言表的模樣。
良久,他才道:“朕生了一個怪胎啊,好好的太子不做,他非要做此等危險的事。朕以為,這一次可以逗一逗他,讓他吃一點教訓,哪里知道,他的頑劣,還是遠超了朕的想象,繼藩,你說……你來說說,這太子……還堪為人子嗎?”
方繼藩搖頭,心里也不禁擔心起來,很顯然,朱厚照這一次,玩的有些大了,他搖搖頭:“臣說一句公允的話,太子的行徑,真不是東西。”
弘治皇帝更覺得自己身子有點兒癱,竟是提不起絲毫的興趣,哭笑不得只狀,心里更是焦灼如焚,這等于是深入虎穴啊,這不是找死嗎?
可接下來,方繼藩道:“作為人子,平白讓父母擔心,這等人,他還是人嗎?豚狗尚且都不如!”
“可是……”方繼藩心里嘆了口氣,這就是朱厚照的本性啊:“可是,陛下,作為太子,兒臣十分欽佩他。歷朝歷代,有多少太子,深居在宮中,不諳世事,自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國家有了危難,他們以潛龍自居,可當今太子,卻能身先士卒,又有什麼不好嗎?現在韃靼人,殺到了眼前,太子殿下悍不畏死,這才是真正的鼓舞人心啊,陛下,軍戶的兒子要上戰場,匠人的兒子,也會被征發,便是農戶的兒子,不也被拉去輸送糧草嗎?韃靼與我大明,不共戴天,陛下的兒子,為何就不能和農人的兒子、匠人的兒子以及軍戶的兒子們并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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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千歲
弘治皇帝皺著眉。
對于朱厚照,帶著一種深深的失望。
這還像太子嗎?
雖是他知道,方繼藩定會為太子說好話的。
可顯然,方繼藩的話,沒有令弘治皇帝放下心事。
作為天子,太子如此,實是失望啊。而作為父親,兒子如此,又如何不擔心呢?
方繼藩見狀,反而氣定神閑了。
出關,是朱厚照的夢想。
這也算是歷史趨勢,兩世為人,方繼藩越發明白,原來歷史既是可以改變,可同時,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種叫歷史必然的東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