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韃靼大可汗,也無法制止,因為即便是你韃靼可汗,有不可能讓自己的本部人馬不吃不喝,養著這些婦孺。
當然,朱厚照給他們留了一條生路,這些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遷徙,最終,手無寸鐵之人,乖乖至河西、大同等地,成為明軍的俘虜,飯,肯定是有一口的,可這些人,卻是未來大漠之中,重要的人力資源。
不過……這一招,看似美好,可朱厚照卻有些不自信,畢竟,他的印象之中,韃靼人和漢人不一樣,他忍不住朝身邊的劉瑾道:“劉伴伴,你說,這些人會去河西和大同嗎?”
劉瑾摘了鮮嫩的草,放在口里輕輕咀嚼,他已認出什麼草,能吃了。
最近肉吃的太多,需吃些草促進一下消化,他背著大鍋,騎在馬上,道:“會的。”
看著劉瑾篤定的樣子,朱厚照忍不住有點懵:“為啥啊。”
“因為人餓起來,什麼事都做的出。”劉瑾道。
“……”
大隊的騎兵,風馳電掣一般的朝著更北的方向而去,果然,再走數十里,便是一處湖泊,只是這湖泊極奇怪,清澈見底,可附近卻是寸草不生。
劉瑾下馬,上前,掬了一把水,放入口里,呸的吐出來,咸的。
“殿下,這是鹽湖,這鹽湖大著呢……”
鹽湖……
朱厚照咬牙切齒:“這些該死的韃靼人,放在好好的鹽湖,卻制不出鹽來,這麼大的鹽湖,可產多少鹽啊。”
他開始低頭,給輿圖做了標記,想了想,給這湖取了一個名兒:“寸草不生朱厚照湖”。
似乎覺得寸草不生,正合自己的形象,頓時裂開嘴,樂了。
“殿下……拿出了三個韃靼人,他們劃著竹筏,在附近靠岸,被咱們的斥候拿住了。”
卻見三個韃靼人,五花大綁,這三個韃靼人很兇,嘰里呱啦的大呼著什麼,其他的騎兵聽不懂,可朱厚照卻聽懂了。
“你們是什麼人,哪個部族的,我乃右丞相……”
一聽右丞相,朱厚照一愣。
右丞相雖在韃靼人這兒比較泛濫,可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卻還有右丞相,這至少說明,這里可能有一支規模不小的部落。
朱厚照便下馬,上前,狠狠一腳踹了那韃靼人的心窩子,用韃靼語道:“你是何人?”
右丞相悶哼一聲,卻甚是硬氣,他昂首,橫眉冷對朱厚照:“說出來嚇死你。我乃大元右丞相……”
雖是大明稱他們為韃靼人,可這些韃靼人,卻自稱自己是大元的正統,以大元自居。
右丞相繼續道:“我乃大元右丞相,大元水師上萬戶官,赤魯布花是也。你們是何人?”
“……”朱厚照有點懵,這上萬戶官,在韃靼軍中,可是不小的官啊,右丞相還兼任了一個上萬戶官,幾乎形同于,大明內閣學士,兼任大明總兵官了。
韃靼人,還有水師?
“你們水師,有多少人,都在哪里,這兩個,是你的親兵?”朱厚照手指著這赤魯布花身后二人。
另兩個韃靼人則低著頭,有些畏懼。
“這二人,說出來也嚇死你,一個乃是水師副萬戶官,兼樞密院知院,再令一個,乃中萬戶官,兼樞密院副樞密官!”
“……”朱厚照看著這三個穿著破舊皮襖子的家伙,忍不住道:“你們的水師呢?”
“就我們三人。”赤魯布花惡狠狠的看著朱厚照,雖是五花大綁,被勒令跪著,卻依舊是昂首,不可一世狀。
朱厚照不信,這麼大的官,兵呢?怎麼著,也有數千人吧。
朱厚照冷笑:“你們的船呢?”
“喏,你們自己不是瞧見了嗎?那艘,便是我們大元水師的艦船。”
朱厚照拿起望遠鏡眺望,看著那被騎兵們拖上了岸的竹筏子……
朱厚照咬牙:“你大爺,本總兵官好聲好氣跟你們說話,你們竟敢欺瞞本總兵官,你們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艦船,來呀,讓他們開口,給我打,打死勿論,不讓他們交代了這韃靼水師的主力在何處,便給本宮打死他們!”
朱厚照對這硬氣的韃靼人,真是深惡痛疾,敢侮辱我朱厚照的智商?欺負本總兵官是傻子嗎?可恨!
騎兵們早就忍不住了,紛紛上前,掄起拳頭抬起腳便是一陣痛毆。
這赤魯布花和另外兩個水師高官頓時被打的嗷嗷叫,面目全非,赤魯布花大叫道:“真就只有我們三人啊,再沒有別人了,前年還有一個太尉,專門撐船的,可他說他家里羊沒有人照料,便棄官而去了……我說的是實話,長生天在上,我不敢相瞞啊…誒,誒,別打了………長生天,我大元水師,竟覆滅于此!”
朱厚照不為所動。
他萬萬料不到,這幾個韃靼人還如此硬氣,咬咬牙:“打死勿論!”
“我……我……我說,附近有一個部落……附近有一個部落……”
朱厚照眼睛放光。
他看著早已面目全非的赤魯布花:“來,你說說看……”
顯然,朱厚照對于一切部落的訊息,都有著極大的興趣。
………………
大同城外。
方繼藩暫時接掌了大同三軍。
不過接掌之后,才發現自己被老狐貍張懋給糊弄了。
多如牛毛的事,統統都落在了方繼藩的身上。
清理城外的尸首,就地掩埋,還有將自家將士的尸骨,統統收斂,預備裝車,將其帶回鄉中去。
除此之外,還有糧草的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