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墨說話的時候,磕磕巴巴的,可是條理很清晰。
“這就對了。”方繼藩想了想:“所謂君子勞心、小人勞力,是故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
朱載墨皺起了小眉毛:“他們甘愿如此嗎?”
方繼藩:“……”
“想來是不甘愿的。”朱載墨道:“所以,所謂的治人,其實就是使他們臣服,用一切的手段,就如父親養馬一般,不聽話就鞭撻它們,若是它們肯聽話,就多喂它們一些馬料。可是馬太多了,所以需要尋一些馬倌來幫著。噢,我明白了,原來……這便是好舅舅和劉師傅常常掛在嘴邊的帝王心術……你們繞了這樣大的彎子,原來想說的,卻是世間最殘忍的事。”
“這個……”方繼藩已經不想跟這個熊孩子折騰了:“皇孫餓了嗎?”
朱載墨皺眉:“這也是帝王心術,當好舅舅已經無法回答問題了,對付聰明和提出質疑的人,便用吃的來堵住他的嘴,這叫詔安!”
“……”方繼藩想了想,大方承認。
朱載墨便如小大人一般,背著手,道:“好,我現在接受招安,我要吃溫師傅的八寶羹,一定要放糖!”
“吃糖不好。”
“那我不接受招安……”
“吃!”你大爺!
…………
這一章寫的好卡,要重新思考一下,安排劇情了,做功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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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十年樹木 百年樹人
方繼藩不懷疑姓朱的智商,畢竟,姓朱的皇帝之中,各種奇葩涌現。
他們雖然未必有皇帝的專精,可在各個專業的領域,都有著突出的貢獻。
智商爆表啊。
三歲大的孩子,在上一世,已差不多幼兒園小班的水平了。
這種孩子,恰恰是似懂非懂的年齡,除了愛將尿撒在褲頭上,他們開始有了一絲逆反心理,可同時,卻也已能清晰的表達了。
朱載墨的問題,特別的刁鉆,所謂童言無忌嘛,若有人問自己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問題,依著自己的火爆脾氣,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
而今在這世上,方繼藩怕兩個半人,一個是皇帝,另一個是戰斗力爆炸的人間渣滓王不仕,還有半個,就是這問題特別多的朱載墨了。
讓人做好了八寶粥,放了一點糖。
朱載墨在被詔安之后,顯得特別的乖巧,一直閉著嘴,小小的身子,坐在了長椅上,兩只腳在在半空晃啊晃,他低頭看著自己腳,瞎樂。
八寶粥端了上來,他便不客氣了,呼嚕呼嚕的吃完,抹抹嘴:“好舅舅,我還有一個問題。”
“不許問了。”方繼藩撫額。
方繼藩覺得頭很疼,男人果然不適合奶娃啊,古人誠不欺我,不對,自己就是古人。
在西山深處有一處庭院,這里幽靜,四周防禁森嚴,便是太子和方繼藩在西山的宅邸,這里兩處宅邸合二為一,可中間又有一處高墻。
串門有些方便,可又不太方便。
里頭伺候著的,多是皇家指派下來的宦官,方繼藩背著朱載墨回來,腦子里,卻全是怎麼教育朱載墨的事。
回到宅子,早有宦官接了皇孫走,朱載墨依依不舍的道:“舅舅,明日你還會來尋我嗎?”
方繼藩想了想:“明日有事,舅舅要賣房。”
朱載墨便道:“后日呢。”
“……”
見方繼藩踟躇,朱載墨道:“大后日呢?”
“準了,到時來看你!”
朱載墨這才蹦蹦跳跳去了,嚇的宦官忙是碎步小跑著跟上去。
這個年齡的孩子,真是令人操心啊。
方繼藩回到正堂。
卻見朱秀榮與方氏二人都端坐著,嬤嬤和宦官們都告退出去,只兩個人,撿著茶幾上的各種連環畫和簿子看的出神。
方繼藩咳嗽。
朱秀榮和方妃才反應過來,方妃道:“兄長。”
方繼藩則對她行禮:“太子妃。”
二人相互見了禮,方妃眼里帶笑:“那我得回去了,不能攪了你們。”
朱秀榮面帶嗔怒,俏臉含羞:“留著也無礙的。”
方妃笑吟吟的道:“這可不成。”
便起身,款款而去。
朱秀榮忍不住道:“她定在笑話我呢。”
方繼藩嘆了口氣:“笑就笑,人在世上,豈有不被人笑的。”說著坐下,朱秀榮便起身,給她斟口茶。
她已漸漸開始能學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方繼藩看了一眼茶幾,這幾子上,都是這些日子,自朱載墨到了西山之后,自己編寫出來的一些育兒手冊,或是讓人繪制的一些育兒卡片以及連環畫。
朱秀榮看了方繼藩一眼,笑吟吟的道:“我……和皇嫂商議過……有些事和你說。”
方繼藩便正襟危坐:“你說罷,不必顧我的感受。”
“……”朱秀榮有些失語。
“是這樣的。”朱秀榮想了想:“皇嫂和我悶得很,我們一起瞧了你的畫和圖冊,心里便想,倒不如,我們來帶孩子,你這簿子里,不是寫了什麼……噢,保育員嘛,我們也招一些孩子來,讓皇嫂和我一道,按著這保育圖冊中的東西,既照顧他們,又讓他們學一些本事,你看……可以嗎?”
“呀……”方繼藩一呆。
事實上,當初朱載墨來西山的時候,方繼藩可是充滿了熱誠,他打算讓皇孫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而自己的兒子,方正卿那小子,方繼藩也寄以了極大的期望。
這也是為何,他沒事就寫寫畫畫,希望借此,來教育兩個孩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