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裁判該死隊加油!”
弘治皇帝急的不得了。
采石隊罰球。
球進了!
頓時,天上飄著的藍色飛球掛出了比分。
弘治皇帝急的臉都綠了……
方繼藩倒顯得很鎮定從容,無論是誰勝了,都和自己都無關,自己只是賣票的,嗯……足彩。
比賽到了中場,該休息了,場面還在膠著狀態,狗裁判該死失了一分,難以追平,當裁判吹哨,宣布中場休息,忍耐不住的一群狗裁判該死隊的隊員,便圍著那裁判開始理論,裁判連忙蹲下,護住了腦袋。
“站起來啊,站起來,我們在和你講道理,你蹲下做什麼,想死嗎?”
裁判瑟瑟發抖,雙手護頭,膝蓋護住自己的腹部,死也不肯站起,眾人推推搡搡了一陣……
朱厚照的肺快要氣炸了。
卻又無可奈何……
到了下半場時,那采礦隊顯然開始保守起來,竭力守著,不給該死隊任何一點機會,而急紅了眼的該死隊開始急切起來,頻頻出錯,可最終……零比一……惜敗。
弘治皇帝暫時忘卻了淮河的事,隨著這無數的聲浪,也跟著噓了起來,忍不住道:“明明好幾次都有機會的,還有那裁判,真是該死,每一次到了關鍵時刻便吹哨,此人定是被人收買了……”
弘治皇帝氣急敗壞,恨不得抓那裁判來打一頓,方解心頭之恨。
他一輩子沒有什麼娛樂,總是按部就班。
這足球,他起先沒什麼興趣的。
可見自己的兒子登場,自然會注意幾分,心里也不免懷有幾分求勝之心。
可慢慢的看著看著,再加上場外的氛圍,格外的激烈,這巨大的聲浪極容易使人隨之情緒激動起來,尤其是好幾次攻入禁區的時候,弘治皇帝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里,可一旦失敗,頓時發出遺憾的聲音,有時額上甚至青筋暴起,忍不住想要抄家伙問候裁判的祖宗十八代。
結束的哨聲一起,定興縣的看臺上頓時發出了歡呼,喝彩聲振天,而其他的看臺,紛紛罵聲一片,隱約之中,有聲音道:“打死裁判,打死裁判……”
無數的彩票被撕碎了,丟在半空,頓時半空中滿是紙屑飄飛。
輸了錢的彩民們,個個眼睛赤紅,激動的不得了。
而得勝的采石隊,哪里敢炫耀,立即在重重的保護之下立場,坐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車,立即回家,在這西山,是一刻都不敢逗留。
片刻之后,一群不忿的該死隊便揪住了想要跑的裁判,一群人拳打腳踢。
朱厚照沖在最前,拼命的拍打裁判的那包的如天竺阿三一般的腦殼。
好在早已做好準備的護衛和西山醫學生們拼命的分開了人群,將那裁判往擔架上一丟,倉皇鼠竄。
人們依舊還不肯離場,還在喋喋不休的議論和怒罵。
弘治皇帝氣咻咻的回過頭來道:“這裁判不公,真是豈有此理,這樣的人也可做裁判嗎?若這樣的人為官,不知要冤死多少百姓。厚照用手接了球又怎麼了,不是又放回腳下了嗎?最后不還是踢著走了,為何要罰球?”
方繼藩一臉的尷尬,老半天,才一臉蒙圈的振臂一呼:“裁判該死!”
弘治皇帝滿意的看了方繼藩一眼,似乎心平氣和了一些,卻還是有些不忿,想說什麼,可自恃身份,慢慢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背著手,一臉陰沉的樣子,口里吐出四個字:“玩物喪志!”
“……”對于這位老泰山,方繼藩是打心里服氣的,方才激動得青筋在額上暴起的他,現在就如那些該死的渣男,糊弄了失足婦人做了不可描述的事之后,點了一根煙,就開始嘆息人心不古,道德缺失……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陛下,只是偶有娛樂而已,這西山上下,無論是匠人和莊戶,平日勞作都很是辛苦……”
弘治皇帝的心情似乎還沒有完全平復,背著手,帶著一張陰沉的臉下了樓。
方繼藩趕忙跟了出去,外頭卻是人山人海,人們三三兩兩的出場,所有人在竊竊私語,或是高聲議論,十之八九的人,卻都是痛斥裁判不公,或是談論方才雙方的球技。
弘治皇帝有些恍然,看著這麼多人,每一個人都心無旁騖。
他突然轉過頭,看了方繼藩一眼,卻是突的道:“西山和定興縣也聚眾了這麼多人……為何不似淮河的民夫們一般?”
聽弘治皇帝這麼一問,方繼藩不急不慢的回道:“陛下,說來慚愧,人一旦聚眾起來,就如帶兵一般,臣的門生王守仁,對此了若指掌。”
“嗯?”弘治皇帝看向王守仁。
一直跟在后頭的王守仁上前,道:“陛下,臣隨恩師學藝,所學,俱都出自恩師。”
弘治皇帝似乎覺得方繼藩和王守仁都是話里有話。
于是便又回到樓中去,坐定道:“來,說說淮河的事吧。”
方繼藩道:“請問陛下,不知淮河修堤聚集了多少民夫。”
“七八萬人。”
弘治皇帝呷了口茶,輕描淡寫的樣子,可顯然心里的怒氣還未消散。
方繼藩便微笑著道:“七八萬人聚在一起,且還都是男人,這訊息的傳播,何其的迅速啊,陛下啊,人聚在一起,就成了眾,一旦有什麼流言蜚語,或是有人帶了頭,就不是鬧著玩的,在兒臣看來,淮河所發生的民變,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