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善一喜,恩師這算是答應了。
陳新此人,他雖只是幾面之緣,不過看著,還算厚道。
也罷,自己反正寫了國富論,倒也不畏人言。
可是……為啥恩師興奮的搓著手?像是過年一樣。
“那麼,學生這就去引他來拜見師公。”
…………
劉文善一走。
王鰲皺眉。
他對方繼藩很看不慣。
可是作為方繼藩的主簿,時刻形影不離,說難聽一點,就算是一條狗,一只螞蟻,相處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方都尉,這商賈……”
“不怕。”方繼藩正色道:“就是因為商賈重利而輕義,我才要教化他們,孔子弟子三千,難道沒有商賈?孔子他能收,我為啥不能收?”
“……”王鰲看著這沒臉沒皮的東西,頓時不敢說話了,這家伙現在已經將自己和孔子相比了,再說下去,豈不是要做周公?
管我王鰲屁事,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嘴賤!
那陳新激動的心要跳出嗓子眼了。
聽說要先來拜師公,更是激動的不得了。他思來想去,該預備束脩之禮,可是……如讀書人一般,帶著臘肉和桂圓去,顯然不像樣子。
他是自卑的人,可不敢冒充讀書人。
思來想去,也尋不到什麼拜師禮,便先去問劉文善,劉文善道:“師公……是個耿直的人。”
耿直……直來直去……實實在在……
年紀大的人,果然是曉事理,曉得疼人的。
直接一口小箱子,刷了金漆,金光閃閃,拜入了劉先生門下,我陳新像是會缺錢的人嗎?
師公這麼高級,送少了,說不過去啊。
…………
師公穩穩的坐在堂中,顯得格外的端莊。
雖是年輕,可威勢十足,遠遠看去,有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光環。
陳新啪嗒一下跪倒:“學生見過師公……”
說著,行拜師禮。
方繼藩只輕描淡寫的看著他。
隨后,送上束脩之禮。
方繼藩看了這口金光閃閃的箱子,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系著的金腰帶,再下一刻,便想起了自己的老泰山,當今皇帝陛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方繼藩經歷過慘痛的教訓,忙是將這盒子摸了摸,一面道:“呀,這是什麼東西,看著挺有意思的,里頭裝著的,可是師公最愛吃的臘肉和桂圓?師公來看看。”
當面揭開箱子,方繼藩立即合上,眼眸一瞇,掠過一絲狂喜之色,特麼的,金條……
這狂喜,頓時被一股視金錢如糞土的淡漠所取而代之,方繼藩咳嗽:“吾廣納天下英才,盡入囊中,是為了天下百姓福祉,傳授真理,期待將來,能為朝廷育才,為陛下分憂。這束脩之禮,實是糟糠,教授人學問,此乃應有之義,還收人禮,這樣的人,還是人嗎?不過,師公念你心誠,若是不收,反而寒了你的心,誒……爾等……只能一聲長嘆……”
陳新忙是三拜,方才起身。
方繼藩便吩咐劉文善道:“好生教導你的弟子,不要丟為師的臉。”
劉文善拜倒:“學生謹遵恩師教誨。”
方繼藩淡淡道:“陳新入門,所學的,定是商學,既如此,西山書院,開設商學院,你來處置。不過,商學院,收納的既是商賈,只恐他們平時未必能有空閑,那麼就不妨,每三日,開一次課,其余時候,任他們自行去經營自己的本業吧。”
“恩師說的是。”
方繼藩甚至恨不得,弄出個函授來了。
他欣賞的看了劉文善一眼,這弟子,竟也不錯,為師沒有白疼你啊。
…………
交易市場已經沸騰了。
起初,吸引的客商,多是和西山交易的,可當陳新吃了第一口螃蟹,他毫不猶豫,在甲甲號續租了十年,可這等事,卻是一傳十、十傳百,當許多商賈意識到,此處可以迅速的互通有無,便更多人坐不住了。
賣家滿意,買家也很滿意,許多外地來的客商,最擔心的,恰恰是到了京師來,人生地不熟,最后被人騙了。
而且…若是不熟知本地的人,便想要進貨,也是沒有頭緒,你連找誰都不知道。
以往的商賈,完全依靠所謂的熟人或是世交來進行貿易,山東的商賈,往往在京里,會有幾個從祖上開始,就已認得的朋友。
可這種模式,出貨慢,想買貨,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稱心如意的。
唯一的優點,就是靠著自己在熟人之間的商譽,尋個穩當罷了。
可在這里……卻是全然不同。
快速的出貨,乃是商賈們最看重的,一批貨壓在手里,資金就不能回籠,還需大量的倉儲以及人工的費用,時間拖得越久,越是令人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不知多少貨商,最終就是被這積壓的貨物,給拖死的。
而現在……
陳新的新貨,已經上市了。
他的樣品一個個擺在了自己的鋪子里。
不只如此,他還不斷的開始催促江南的友人,押貨來京,甚至修書給族中的子弟,想盡一切辦法,在江浙一帶收購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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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八章:太子殿下的豐功偉績
越來越多的商賈,開始入駐了進來。
而這甲甲號的鋪面,頓時讓人眼紅,這里,恰恰是交易市場的入口處,很是顯眼,不只如此,對面,就是西山車馬行和錢莊。
此地……得天獨厚啊。
因而,陳新不但生意好,來訂制絲綢的人多,更可笑的是,還有不少人,想來租賃他的鋪子,這些人往往財大氣粗,居然價錢開到了數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