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臣也很佩服殿下。殿下博學多聞,實是大明之幸。”
朱厚照搖頭:“方學士過獎了,方學士是個本分厚道的人啊,他最大的缺點,就是說話太耿直。”
方繼藩搖頭:“不如殿下之萬一!”
朱厚照想了想:“其實,雖不及本宮,卻也不至萬一的地步。”
方繼藩:“……”
二人胡言亂語著。
下頭的科學院諸官們,卻個個激動萬分。
終究,無論是任何人,在這數千年的熏陶之下,也難免會有學好文武藝,賣給帝王家的想法。
當初,不少人轉入專科,或是興趣使然,或是生活所迫。
可哪里想到,他們會有今日。
許多人一臉感慨,自己……竟有了影響國家大政的機會。
很快,科學院便開始忙碌起來。
在宮內,蕭敬哪里敢不給朱厚照面子,專程的劃了一個還不錯的偏殿,作為科學院待詔房之用。
這待詔房,十幾個科學院翰林入宮當值待詔。
他們都是從各科甄選出來的。
平時也沒什麼事,依舊還是搜腸刮肚,各自研究著各自的學問。
至于翰林待詔房,當然,對于他們敬而遠之。
而內閣那里,似乎也漠視他們的存在。
可這些人,卻依舊怡然自樂。
幾乎所有的圣旨以及奏疏,都會謄寫一份,送至科學院待詔房來,而后,科學院待詔房再將其進行整理,這也是他們一次學習如何治理天下的機會,不少人顯得極用心。
王文玉就是其中之一,他運氣不錯,因為天文地理學甄選的翰林不多,這待詔房里,自是需要一個熟悉天文地理之人,因而,也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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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一章:朕……不懂
科學院剛剛建立,許多方面,都不甚熟悉。
尤其是這些科學院的翰林,要學的地方都的很。
因而,也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近來天氣漸寒了。
王文玉正在待詔房里,整理一份奏疏。
只是……這奏疏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張侯爺……”片刻之后,王文玉拿著奏疏,到了張信的面前。
張信已封侯。
他從事農業的研究,而今,已經培養出了無數的農學校尉和力士,最近身體不太好,方繼藩便讓他來宮里當值,至于其他的研究,他只負責指導罷了。
張信一副未老先衰的樣子,雖才三十多歲,可看著,頭發已是半白了,膚色又不好,粗糙而黝黑。
他在待詔房,更像是‘泡病號’,卻又閑的發慌,這待詔房的清閑,讓他無所適從。
張信抬頭,噢,這位是天文地理學家。
張信相信農時和節氣,農耕對于這些東西,是極為看重的。
可對于這等天文地理學家,卻有些不太感冒。
總感覺有些裝神弄鬼,你折騰天文地理,咋不研究節氣呢?
張信嗯了一聲:“何事?”
王文玉作揖道:“下官看了一份奏疏,心里甚是擔憂。”
“拿來我看看。”張信道。
王文玉頷首,取了奏疏給張信看。
張信接過,低頭一看,這是一封從江西來的奏疏。
江西布政使司黃琛奏曰,江西承宣布政使司近日連日干旱,大旱成災,懇請朝廷救災,尤其是南昌府和九江府一帶,最是嚴重。
既是旱災,他懇請皇帝準許開堤引水,灌溉農田,同時,請求朝廷賑災。
而在這份奏疏之下,則是內閣大學士謝遷的建議,謝遷在票擬之中,認為布政使司黃琛的方法可行,江西乃是江南最重要的糧產之地,一旦江西發生大的災情,勢必會引發糧食大規模的減產,哪怕這這幾年糧食充裕,卻也不得馬虎。
好在九江府有鄱陽湖,雖是大規模的干涸,可只要挖了溝渠引水,依舊勉強可以進行一些灌溉。
這江西不同其他處,許多地方的稻米,可以做到兩熟,因而,晚稻幾乎要面臨收割,在這個節骨眼,可萬萬不能出事。
謝遷根據黃琛的奏疏,票擬了救災的方案。
而皇帝則對此也極為重視,又在票擬之下,進行了朱批,對他們二人的方案,表示了許可。
這封奏疏,將發往戶部,同時,還有兵部。
再之后,戶部會撥發錢糧,應對災情,兵部將指示江西都司下轄的九江衛以及淮府群牧所、南昌前衛,開挖河渠。
張信低頭看過,這事關到了農業,倒是引起了他的擔憂,他皺眉:“有什麼問題嗎?”
“有很大的問題。”王文玉道:“下官以為,當下,要救的不是旱災。”
“不是旱災?”張信一臉詫異。
王文玉道:“九江府和南昌府連日干旱,可這是江南,并非是缺少雨水,而在于炎熱少雨,因為炎熱的關系,大量的水蒸氣大量的郁結于空中……”
張信有些不太明白:“你簡明扼要的說。”
新學下頭的各科就是這樣,哪怕大家都是新學,可依舊還是隔行如隔山。
就比如張信折騰農學厲害,可到了工學那兒,就連一個孩子都不如。
王文玉道:“此時,九江府和南昌府的上空,因為炎熱,再加上大量的水蒸氣凝結成云朵……”
張信:“……”
“侯爺,難道您沒有發現,這兩日,京師的天氣變寒了嗎?”
張信不禁道:“這又有什麼關系?”
“學生發現了一個現象,每年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有寒流,自北而來,這寒流,像是來自于漠北,這漠北的寒流一到,不但北地會大規模的降溫,便連江南,也受其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