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推出來的,乃是較差的地皮,價格暴漲,依舊是門庭若市。
短短兩三日,就賣了一千五百畝。
可市場依舊火熱。
依舊還有大量的倭人,到處在排隊。
不只如此,現在不少的達官貴人,也開始坐不住了。
這麼漲下去,何時才有大宅子住啊。
不得不說,經過了一百多年的安定之后,大明本就陷入了一個極端,朱門一擲千金,貧者無立錐之地。
雖然前些日子,新城不斷的建設,兜售了不少的房產,可真正的豪族,還沒有開始入場呢。
畢竟,想要糊弄這些人,可不是簡單的事。
我大明,雖然國庫沒銀子,可那些個豪強們,方繼藩不是吹牛逼,他們積攢了一百多年的財富,兼并了無數的土地,壟斷了無數的營生,他們……有錢!
銀子的貶值,宅邸的不斷攀高。
其本質,就是給這些人制造焦慮感。
眼看著手里的財富,日漸的縮水,而宅邸卻越來越值錢,換做是誰,也坐不住啊。
現在,已經開始有人入場了。
不只如此,大量從海上發家致富的人,他們帶回來了大量的財富,此時……似乎也開始動心。
這世上,歷來都是買漲不買跌,一旦跌了,便無人問津,而一旦開漲,就永遠都不缺人來買宅子,有多少,他們都敢買,哪怕是子子孫孫欠下數不盡的貸,哪怕是砸鍋賣鐵,他們也甘之如飴。
每日在新城的售樓處,都聚集了數千人,可放出來的房源,永遠都是不夠。
一想到這個……方繼藩就傻樂。
方繼藩不愛錢。
他是個一家國為己任之人。
他的心里,永遠裝著的,乃是這一片鄉土,還有這里的每一個百姓。
……
“少爺……少爺……”
王金元急匆匆的過來。
他現在很清閑,畢竟……賣方一炷香,休息二十三個時辰。
“壽寧侯和建昌伯來了,他們氣勢洶洶,很是可怕。”
方繼藩一聽兩位國舅來了,非但不憂,反而樂了:“呀,快快快,去迎接啊。”
這時,外頭聽到了爭吵聲,只片刻功夫,便見壽寧侯和建昌伯沖了進來。
幾個護衛也忙是沖進來,似乎也察覺到了來者不善。
張鶴齡一見到方繼藩,便如餓虎撲羊一般沖上來:“姓方的,我和你拼……”
方繼藩背著手,朝他微笑:“舅舅,你好呀,想一起發財……”
嗎字還沒出口。
張鶴齡的拼字也只說了半截。
張鶴齡已沖至方繼藩面前,面目猙獰,滿是怒容。
可一下子,空氣凝滯。
身后,張延齡口里大叫:“誰要聽你鬼話,哥,咱們打死他。”說著,便已上前。
張鶴齡臉色一沉,目中掠過了殺機。
他舉起手,反手啪的一聲,狠狠的便摔在了……張延齡的臉上!
張延齡懵了,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他心里委屈,不是說打方繼藩這狗一樣的東西嗎?
“哥……”
張鶴齡怒氣沖沖的看著張延齡:“沒有廉恥的狗東西,自己的后輩,說打就打,為長不尊,滾開。”
“……”
張鶴齡勉強擠出笑容,朝著方繼藩,笑了:“你好呀,繼藩。”
方繼藩氣定神閑:“見過……”
“方才你說……發財?”張鶴齡雙目發光。
方繼藩這狗東西,雖是豬狗不如,可論起怎麼坑蒙拐騙,張鶴齡是服氣的。
自己辛辛苦苦的出海去尋找金山銀山,歷經千辛萬苦,說什麼海上暴利,結果呢,人家躺在家里數銀子,自己辛辛苦苦所得,還不夠人家隨便賣幾百畝地的,噢,不,照這趨勢下去,可能……一百畝地都買不到了。
方繼藩坐下,架著腳:“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是秀榮的親舅舅,就是我的親舅舅。”
張鶴齡忙擺手:“不敢,不敢,能發財,我叫你舅舅也可的。”
方繼藩:“……”
“還請方先生,指一條明路?”
方繼藩嘆了口氣:“很簡單,你們忘了,當初你們發現了一個銀礦。”
一想到銀礦,張鶴齡和張延齡,就覺得扎心一樣的疼。
自己那個姐夫,真是昏君哪。
方繼藩道:“我這就入宮,為兩位國舅求情,這銀礦的收益,怎麼可少了兩位國舅一份呢,這銀礦就是聚寶盆,還怕沒銀子?”
“呀。”張鶴齡眼睛發亮:“真的可以嗎?陛下……他會肯?只怕……此事……不易啊,這不是虎口奪食,你是不知陛下有多吝……”方繼藩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去了。”
“不不不。”張鶴齡心里,倒是燃起了一絲希望。
可不能如此啊,姐夫對這小子,信任有加,說不準,還真信了這小子的鬼話呢。
張鶴齡要跪了:“去,去說說唄。”
方繼藩道:“我先喝口茶,兩位舅舅難得來……我還未盡地主之誼。”
“不用了,不用了,趕緊,趕緊。”
偏巧在此時,卻有宦官匆匆而來:“方都尉,陛下請方都尉,立即入宮。”
張家兄弟搓著手,他們眼睛紅紅的,要哭了。
當然,張鶴齡下意識的覺得,這莫非又是方繼藩的詭計吧。
只是……在這巨大的誘惑面前,哪怕前頭真是坑,張鶴齡也毫不猶豫,捏著鼻子要往下頭跳。
………
弘治皇帝看著奏報,除此之外,還有這無數覲見的滿朝文武,他驚呆了。
轉眼之間,房價暴漲。
這每日幾千萬兩銀子的銷售額啊,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