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不一樣,自己對唐寅的喜愛,是純粹的,是不沾有任何利益色彩的,也是深沉的。師生之情,有如父子,用漢高祖劉邦的話來說,就是‘乃公也’,白話一點:我是你爹。
弘治皇帝微笑:“唐寅性子不錯,就是有時,有些迂腐,不過……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弘治皇帝也夸獎了唐寅一句。
正說著,有宦官來:“陛下,唐學士到了。”
唐寅真正的官職,乃是翰林學士,欽命統領東方不敗艦隊,負責艦船的督造,招募水兵。
弘治皇帝聽罷:“來,叫上來吧。”
唐寅一臉疲憊的樣子,人也清瘦了許多,匆匆登上了城樓,見了弘治皇帝便拜:“臣見過陛下。”
接著,他抬頭,看了方繼藩一眼,目光之中,帶著驚喜。
弘治皇帝板著臉:“唐卿家,朕御駕到此,你倒是一位貴人,不但不來迎駕,反而姍姍來遲,怎麼,還要朕命人將你用轎子抬來嗎?”
唐寅汗顏,忙道:“陛下來的急,臣接到消息的時候,人在塘沽,一路趕來,不料還是遲了,臣萬死,懇請陛下恕罪。”
弘治皇帝方才也不過是試探而已。
見唐寅風塵仆仆的樣子,想來,定是趕來的。
弘治皇帝便道:“起來吧,方才,太子正在夸獎你,說你是一個能臣,太子,是嗎?”
朱厚照笑嘻嘻道:“父皇說的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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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厚賜
太子夸獎自己……
唐寅臉一紅。
他跟在方繼藩身邊,最是了解太子。
依著太子殿下的性子,他的夸獎,對于唐寅而言……簡直就是恥辱。
當然,唐寅面不改色,道:“多謝太子殿下美言。”
“朕聽說,你現在忙碌的很,既要造艦,又在此負責西山書院的海軍學院,還要負責天津衛的其他軍政之事?”
弘治皇帝是閑不住的人,他最了解的,也是唐寅這樣每日忙的腳不沾地的人。
因而,目光之中,透露出了欣賞之色。
唐寅道:“造艦多是蒸汽研究所的人安排,臣下只是負責一些后勤之事。至于天津衛的軍政,確實是臣代勞的,天津衛和從前已經不同了,單憑以往的衙門,根本無法處置這麼多的流民,更遑論,還有興起的百業了。臣為欽差,代表的是朝廷,本地官衙不敢做主,往往和臣商量著來辦。”
弘治皇帝對此表示滿意。
唐寅又道:“真正麻煩的,卻是海軍學院,新的蒸汽船,對于船員的素質,有了新的要求,操作上,也必須得符合嚴格的規范,如何填煤,如何管輪,甚至如何維修……這些都不是輕易的事,因此,非學院不得培養蒸汽船的人才,不但要教會他們讀書寫字,現存的一輛蒸汽機船,還需給他們不斷的進行實操……”
弘治皇帝連連點頭:“朕原本以為,這蒸汽機造出來,便可用了,誰曉得,里頭竟有這麼多名堂,倒是難為了你,太費心了。”
唐寅道:“臣奉旨行事,豈有不用命之理。”
弘治皇帝樂了:“那麼,來人哪,傳旨意,侍講學士唐寅,經略東方不敗艦隊,再令其兼任天津軍政事吧,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憑這個欽差之身,轄制天津衛,總是不妥當。”
他深深的看了唐寅一眼:“好好干,你的師兄在保定布政使司,可是干的有聲有色呢,這天津衛,萬萬不可落后于保定布政使司了。”
唐寅拜下:“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顯然沒有明白弘治皇帝的心意。
陛下的另一層意思里,那保定布政使司的地價,可漲了這麼多,朕的兒子在天津衛買了這麼多地,你唐寅可要好好的干,別讓那些地,砸手里了。
唐寅道:“眼下天津衛當務之急,除了造艦之外,便梳理出交通,此地,乃是通衢之地,連接了河運、海運,因而,臣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鐵路、道路、運河、港口相互連接起來,使其成為樞紐,到時,天下商貨,俱都從此集散,一旦這四處交通環節有所疏漏,這集散之地,便要擁堵不堪了。”
“說的好。抓住了重點,果然不愧是方繼藩的門生。”
方繼藩站在一旁,很是欣慰。
這麼出眾的弟子,誰能教的出,只有我方繼藩,沒別人了,不是我方繼藩吹噓……而是在座的各位……方繼藩眼睛,不經意的看向弘治皇帝身后的百官。
隨駕的百官個個沉默著。
其中有不少人,要成為巡學官,很快就要開啟他們的發配之旅了,不出意外,他們應當會分配到某個山溝溝里,或是天涯海角,玩個十年八年的泥巴,現在再看唐寅年紀輕輕,還不過四旬,就已是侍講學士,貴不可言,委以重任,意氣風發……
人的際遇啊……
許多人心里生出蹉跎之感,心中且悲且哀,一個個低著頭,若有所思,想著心事。
弘治皇帝似有些倦了,下了樓,自去歇息。
朱厚照和方繼藩則開始忙碌起來。
為了應對隨時可能來的敵襲,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昌平衛已經集結,作為后備隊。
朱厚照以換防的名義,調了隨行的金吾衛,前往大沽口。
至于塘沽一帶,則命驍騎營衛戍。
…………
“陛下……”蕭敬小心翼翼的到了弘治皇帝近前。
弘治皇帝一覺醒來,先喝了一口清茶潤了口,這才勉強恢復了幾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