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可能是大問題,說不定,連自己三千瓶的定金,都要折了。
…………
劉大掌柜前腳一走,后腳,陳彤便進去,先給弘治皇帝行了禮,弘治皇帝欣賞的看了他一眼,這一日下來,陳彤都在鞍前馬后,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
弘治皇帝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
畢竟劉健和李東陽年紀都老邁了,雖也在作坊里獨當一面,可總是不太讓人放心。
而陳彤不一樣,正在壯年,又精明能干,有他在,這作坊大小事務,可以令弘治皇帝高枕無憂。
弘治皇帝道:“卿家,現在這作坊運行的如何?”
“好的很。”陳彤正色道:“不過臣在作坊內外走動,發現了十幾個問題,這些問題,或大或小,都是太子殿下此前的積弊,臣覺得,為了增加作坊的營收,不吐不快。”
嚇……
弘治皇帝聽到十幾個問題,嚇了一跳。
太子此前,居然這麼糊涂,制造了這麼多問題嗎?
而這陳彤,倒是真的很有一番樣子,短短一日之間,居然……
弘治皇帝打起精神,給自己篩了一杯溫開水,飲了一口:“來,且說說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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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結果揭曉
陳彤聽了弘治皇帝的話,看到了陛下眼里的鼓舞,整個人頓時打起了精神。
于是開始說起自己在作坊里的所見所聞。
“這其一,是臣發現在這作坊里,有一種人的薪俸格外的高,可他們不事生產,無所事事,成日便是陪著客商喝酒,此等人游手好閑,要之何用?臣以為,這些人,需當裁撤,以節省用度。”
“除此之外,還有腌魚所用的鹽過多了,實是暴殄天物。”
“此外,臣還發現,夜間生產的成本格外的高昂,可在這里,卻采取了兩班輪制,日夜生產,陛下您想想看,這來上夜班的,不但薪俸要高幾成,且這夜里,所靡費的火燭也是驚人。”
“臣還查到……”
他一口氣的,指出了許多的弊端。
弘治皇帝聽到此,心里不禁為之嘆息,不禁道:“太子別的地方都好,唯獨就是對東西都不珍惜,他長于深宮,不明此理啊。幸的卿家指摘出來,如若不然,這樣算下來,每月作坊的靡費不知多少。都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太子……即便是當了家,終究還是不懂,這也怪不得別人,畢竟……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倒是卿家,倒是極有經濟之才,朕從前實是小視你了。”
陳彤心里像吃了蜜一般,忙道:“臣還發現一件事,有時……這作坊的生產,居然會放緩,可是……匠人和學徒們,依舊還照發薪俸,這里頭……臣覺得有貓膩。倒像是這作坊里有人欺蒙了太子,這作坊上下的人,臣覺得沒一個人是干凈的。”
弘治皇帝心頭一震。
“是嗎?”
拿了薪俸,卻在磨洋工……
這還是人嗎?
方繼藩說,讓太子來這作坊,本意是為了讓太子懂得經營之道,學會如何理財,并且能夠獨當一面。
可現在看來……處處都有毛病啊。
想想看,這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欺騙太子,若是有朝一日,太子做了天子,那豈不是這滿朝文武,都將太子當作了猴子耍弄嗎?
弘治皇帝臉瞬間的陰沉下來,顯得格外的可怕。
一個作坊,是小事。
哪怕它能創造再大的利益,對于天子和太子而言,都不算什麼。
可若是往深里去想,太子被人這樣蒙蔽,卻一無所知,將來………可如何是好?
“哎……”弘治皇帝嘆了口氣,眼帶憂心的道:“朕的兒子,是個奇才,唯獨是缺乏御人之術啊。”
陳彤見陛下將這作坊的話題轉移到了未來儲君克繼大統的問題上。他心里一凜,忙道:“太子乃是至真的性情,且足智多謀,這是他的好處。只是太子從未學習過御人之術,平時又有齊國公隨時的輔佐,自然而然,這方面的學習也就松懈了。臣以為,這帝王之術的學習,需從帝王之術而始,這也是為何歷來東宮都讀資治通鑒一般,當然……這本不是臣該說的話,臣這是胡言亂語,還請陛下勿怪。”
弘治皇帝對于朱厚照,倒是談不上心冷。
只是覺得……這家伙什麼都好,偏偏就對任何東西都不懂得珍惜,在這作坊里擺闊,糟蹋著錢糧,被人蒙蔽,這……
弘治皇帝凝視著陳彤,語氣慎重的道:“聽好了,這些話,你肯和朕說,這便是你的忠心。可同樣的話,若是你四處嚷嚷,這便是死罪,你懂了嗎?”
陳彤心里激蕩。
他感覺一個美妙的前程,就在自己眼前,連忙道:“臣自是明白,太子乃是儲君,對外,臣絕不敢非議儲君。”
弘治皇帝臉色緩和了許多,又道:“好好清一清這作坊的弊處吧,卿家來辦此事,朕放心的很。”
陳彤于是叩首:“臣本起于阡陌,蒙陛下厚愛,加以重任,豈敢懈怠,半月之內,這作坊定當煥然一新。”
說著,眼淚模糊。
這是幸福的淚啊。
多少的臣子追求了一生,也遇不到這樣的機緣啊。
而現在,機緣就在他的眼前,如所有歷史上的幸運兒一般,陳彤感覺到,自己很快就要出將入相了。
送走了陳彤,弘治皇帝接下來繼續看那密密麻麻的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