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韃靼人竊據中原,有百姓不堪其苦,因而……逃亡者也極多。”
弘治皇帝點頭:“雖是遺民,懸孤于化外,可今我大明威加四海,自也需借用。除此之外,要命京里,立即折算出自西班牙人手里,查抄的田莊,朕又聽聞,呂宋土地肥沃,不下于交趾之地,佛朗機人見有利可圖,于是大量移民蜂擁而至,掠奪土人田產,建立莊園。這些田莊,今已征用……”
弘治皇帝四顧這些士紳,目光卻是帶著冷冽:“魏國公府世鎮南京,當今魏國公府世孫徐鵬舉,爾等有所耳聞吧。”
這……怎麼會沒有耳聞呢?
只是……陛下的話很刺耳啊。
好歹說一句卿嘛,這爾等二字,用的太不客氣了。
只是今日……他們卻是唯唯諾諾,只是一味點頭。
弘治皇帝道:“他為大明立了汗馬功勞,出生入死,九死一生,方才朕的話,你們也聽見了。你們口里……總是說什麼皇帝與士大夫共天下,爾等好大的膽子哪。”
“陛下……冤枉……冤枉啊……”那本是吹捧弘治皇帝為千秋一人的周堂生急了,他率先結結巴巴的道:“草民沒有說過這句話,草民若是說過,爛了舌頭,天打雷劈,萬箭穿心而死。”他頓了頓,突然又意味深長道:“至于別人有沒有說過,草民就不知道了。”
方繼藩虎軀一震……這個狗一樣東西!
其他士紳頓時一片哀嚎。
其實這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是出自北宋的名臣,只是讀書人和士紳們覺得有道理,便是從前,大明的皇帝,也覺得這話有其道理,因此很默契的,偶爾會拿出來掛在嘴邊。
可現在……風向變了。
此前理所當然的話,現在卻變得犯了忌諱。
明倫堂里有人紛紛道:“草民也沒有說過。”
“冤枉!”
弘治皇帝面上沒有表情,厲聲大喝道:“朕的江山社稷,倚仗者何人也?朕所能憑借的,乃是徐鵬舉這樣的人,他們為大明慷慨赴死,為大明的基業,沖鋒陷陣,九死無悔。爾等何人?未立寸功,錦衣玉食,上,受國家恩典,下……依靠土地,便理所當然,享百姓供奉,又對江山,有何益處?朕若與爾等共天下,豈不是寒了千千萬萬個徐鵬舉這般的人心?”
這番話,沒一丁點客氣,可謂是誅心到了極點。
弘治皇帝算是漸漸明白了,對付這些人,態度絕對不能軟,一旦和他們講道理,這些只曉得袖手清談的人,能用他們豐富的經驗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到心悅誠服。
你越不講道理,就越有理。
“陛下所言,妙極!”周堂生立即道:“徐小公爺,勇冠三軍,讓草民人等,大開眼界,草民人等……羞愧啊,世受國恩,卻無力報效,實是無顏見列祖列宗。”
眾人于是紛紛一臉慚愧的樣子。
弘治皇帝才道:“既如此,給你們一個報效朕的機會。”
士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弘治皇帝道:“卿等為朕……鎮呂宋……爾等在江南的田地,既是不值一錢,朕會下旨,免了你們欠銀的利息,可你們江南的田產,統統上繳錢莊,當然……朕會在呂宋……給你們同樣一份田產,以田易田,該你們多少畝,一尺都不會少,那呂宋,亦是樂土,阡陌相連,良田無數,有爾等在,又有徐鵬舉鎮守,何況,那里還有為數不少我大漢遺民,呂宋可定,繼藩……”
“臣在。”方繼藩精神一震,西山錢莊,有地了。
弘治皇帝道:“朕讓西山錢莊免了他們貸款的利息,這……合情合理吧。”
方繼藩正色道:“陛下洪恩浩蕩,兒臣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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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大局已定
免了利息,本金還是要還的。
這等于是給這些士紳一些優待。
當然……這些士紳們依舊還欠著西山錢莊的銀子,可至少……可以緩一口氣。
這自然是恩典。
可弘治皇帝要求他們以田易田,同樣一畝江南的地,置換呂宋的田地,這對于士紳們而言,就無法接受了。
那周堂生:“……”
他覺得自己要昏厥過去。
去……去呂宋?
我的天啊,自己的祖宗們,可都在這兒啊,這不等于是充軍發配嗎?
可方繼藩卻笑吟吟的看著周堂生道:“恭喜,恭喜,陛下鴻恩浩蕩,賜下甘霖,你們還不快謝恩?”
方繼藩一席話,猶如晴天霹靂,令周堂生驟然間臉色大變。
他立即就明白了方繼藩的言外之意。
這已是恩典了,包括了免去他們的貸款,包括了準許他們將土地置換去呂宋。恩典是如此,那麼沒有恩典……又是如何呢?
再往深里去想,倘是陛下來的不是恩典,而是雷霆之怒,那麼……
周堂生猛的打了個顫,可……
他大哭,拜倒在地道:“陛下,陛下啊……臣列祖列宗都生于斯,葬于斯,宗祠在此,實不敢遷居,還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