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啊,你明日去我那兒,我來給你面授機宜,接著便準備出發,記著,只準你一人去,任何人都不得帶,即便是死,也切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知道了嗎?“
…………
次日,方繼藩耐心的等候著。
谷大用還是委屈巴巴的來了。
眼睛還是腫的,似乎是哭了一夜。
方繼藩倒是很熱絡,拍拍他的肩:”我們的小壯士來了。“
谷大用:“……”
方繼藩拉著他,到了廳里,請谷大用坐下,又親昵的親自給谷大用斟茶。
谷大用更是嚇尿了,再不敢坐,啪嗒一聲又跪在地上:“齊國公,自己人,自己人哪,奴婢對齊國公,歷來敬仰,齊國公……看在奴婢……看在奴婢……”
方繼藩驟然板起臉來,喝道:“怎麼,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谷大用頓時癟了,臉色慘然:“吃……吃敬酒,只是……奴婢何德何能……”
方繼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一點都不享受這樣折磨人的樂趣。
必須重申一下,方繼藩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他的骨子里,擁有一個現代人應有的美德。
他坐下,慢條斯理的呷了口茶:“你有沒有本事不要緊,于我方繼藩而言,只要來了興致,你便有用,現在我要用你,你卻推三阻四,這是什麼道理,瞧不起我方繼藩?可別把人惹急了啊,惹急了我,我將你偷偷藏的私錢交給太子殿下,還有你侄子,外甥……統統剁了喂狗。”
谷大用打了個寒顫,忙擺手:“別,奴婢可不敢惹……”
明明是方繼藩惹咱,怎麼說的咱惹了他?
當然,和齊國公,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既然如此,那就乖乖的聽我的話去辦,辦成了,少不得你的好處,辦不成,就當是為太子殿下盡忠吧。”
說著,方繼藩吩咐了一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谷大用只聽的心驚肉跳,更覺得自己的性命好似不在自己手里一般。
吩咐完了,方繼藩撫著他的肩,親自將他送到了門口,門口……早已停好了一輛車馬。
方繼藩道:“好好干,我一向看好你,時候不早,趕緊上路,一路順風。”
谷大用戰戰兢兢的上了車。
啪嗒一下,方繼藩將車門關上。
谷大用驚魂未定,卻發現這車外頭,發出摳摳索索的聲音。
他忙是腦袋探到玻璃窗上看,接著開始拍打車窗的玻璃,大呼道:“怎麼還上鎖呀,齊國公,好端端的,咋還上鎖呀……”
方繼藩拿著鐵索,在車門處將車門鎖死,這才如釋重負,不理會那拍打車廂和哀嚎的聲音,心情愉悅的朝馬車揮手。
恰好此時王金元興手里拿著一份飛鴿傳來的快報,興沖沖的來,見了此情此景,臉色慘然。
方繼藩背著手,目送著那馬車徐徐而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王金元戰戰兢兢的上前:“少爺……少爺……今日……這……這是做啥?”
方繼藩斬釘截鐵的道:“你家少爺,為了朝廷,真的操碎了心啊。”
王金元更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方繼藩瞥了他一眼,自知王金元不了解自己。
心里便嘆息。
太子殿下即將的登基。
很快,會有一批東宮舊人雞犬升天。
劉瑾自不必說,這是自己的親孫,而且越來越穩健。
可是谷大用這些人呢?
這些人,留著遲早是禍害。
可不留,皇帝身邊不可能沒有宦官,沒有谷大用,會有張大用,會有李大用。
因而,方繼藩必須得谷大用這些人上一課。
別輕易礙事,礙事的話,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死。
乖乖的聽話,聽了話,為是方繼藩辦事,當然會有你的好處。
這一賞一罰,便是教他們做人。
何況……黃金洲乃是方家的根本,不能不為之謀劃。
而在黃金洲,人口是最重要的問題,不多送一些人去,將來如何發展壯大?
人力,是最寶貴的資源。
有了人,才有一切。
這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更不必說,收拾一下播州楊氏,也可為太子立威,讓人知道,招惹太子殿下的下場,這有益于未來促進朝野的團結。
方繼藩懶得和王金元解釋:“怎麼,有什麼事?”
“少爺,呂宋那兒,有一個消息,小人覺得頗有意思,特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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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吾皇萬歲
呂宋?
方繼藩驟然來了興趣。
他看了一眼王金元,作勢要打:“狗東西,為何不早說?”
王金元委屈巴巴的樣子:“小人該死。”
他隨即解釋道:“這封奏報,是用快船送到了泉州,泉州覺得事態緊急,因是送來這鎮國府的,所以便飛鴿傳書,少爺,這飛鴿傳書可貴著呢……”
飛鴿傳書確實很貴,一般人還真玩不起。
畢竟馴養信鴿,還需在各地設立站點,所需的人力物力,都是不小的。
而且這樣的傳書方式,并不牢靠,因為誰也不能保證,這鴿子飛到了半道,會不會被像朱厚照那樣喪盡天良的家伙瞄上,而后射下來,然后例行滾燙、拔毛,除去內臟,切塊,放上蔥姜蒜,加點醬油,再添一點十三香,燉了。
中途的變數實在太多,因而朝廷的公文往來,是絕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可是很快,有人就發現……消息傳輸的重要性了。
倘若是某地發生了蝗災。
誰提早知道消息,誰就能意識到糧價可能上漲,這對于長期在京里炒貨的人而言,提早莫說是一天,就算是一個時辰,那麼提前進行收購,坐等價格上漲,中間的利差,絕對是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