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第一軍的老兵,幾乎九成九都回來了。
緊接著,重新整編,隨后,周毅被分配至第三軍。
第一軍的老兵們帶著一小隊人馬,回到闊別已經的軍中生活,當然,他熟悉的很快,可是那些帶著憧憬而來的新丁們卻很快發現,他們被送來,壓根不是過好日子的,雖然有肉吃,接下來,卻是無窮無盡的煎熬。
看著這些痛苦不堪,足足操練了一上午的士兵,一個個如死狗一般,周毅不禁竊笑,想當初的自己,也如他們一般啊。
當然……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于,這些新丁,比從前的第一軍官兵,要自信了許多,畢竟,很多人出身雖是普通,但是并不苦寒,這便是人們所稱之為的良家子,他們往往并不自卑自賤,家中也一般不必擔心餓死。再加上從軍時,他們所承載的乃是全家或者是全村人的希望,是以,雖是吃苦,可內心深處卻依舊是驕傲的。
他們以能夠入學軍中為榮,這軍中無窮無盡的折磨,固然絕望,可對于未來,他們卻不失希望。
各處大營,殺氣騰騰,號聲連連。
兵部尚書王守仁,巡視諸營,敦促操練。
常備軍……一切開始步入正軌。
…………
鐵路已經開始建設。
在洛陽……一群匠人已經抵達,隨即……便是大量的商賈,蒸汽研究所的人員,已是到了,當地的府縣,連忙備下了水酒犒勞。
當得知……在這里,需建設幾個煉鐵的作坊,需有幾個木材的加工作坊時,本地的父母官心里犯嘀咕,地上鋪鐵,竟還這樣麻煩。
好在……這些人有銀子,何況……商賈們蜂擁而來,是早就巴望著能夠進入采購,得到訂單。
這鐵窯建設的很快,與此同時,土地開始平整,一個個從作坊里出廠的鐵軌,在經過了檢驗之后,隨即用馬車拉了,開始鋪設。
戴著藤帽的工程人員,成日都拿著炭筆寫寫畫畫,還有那戴著眼鏡,背著三角器材的人,四處翻山越嶺。
洛陽人覺得很是稀罕,從未見過這樣的架勢。
負責此處的乃是西山建業的大工程師吳雄,吳雄負責西山建業的工程已經許多年了,從西山書院畢業后,做過在最低級的繪圖員,也曾去西南勘探過幾年,還曾主持建造過戲院,此后……負責過鐵路的建設,現如今,洛陽段便落在他的手里。
這個時代,因為蒸汽車跑不快,所以對于鐵路的要求并不高,可即便如此,這也絕不是省心的事。
這是一個大工程,每一處都需小心。
這一天,吳雄正忙得團團轉,卻在此時,有人氣喘吁吁的來了,邊焦急萬分的道:“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吳雄看著這手忙腳亂的家伙,氣不打一處來,心里又不免咯噔了一下,莫非工程出事故了?若是如此,那……
“兩位國舅要來了,他們剛剛經過了滎陽段,滎陽段那兒被弄了個天翻地覆,見他們朝西來,特意讓人送來了急報,也就今日……差不多就要到了……”
吳雄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兩位國舅來了……這可比工程出了事故,更加糟糕啊!
要知道,這兩位國舅……在西山建業內部,已是談虎色變,活如閻王一般。
吳雄就忙道:“快,快……各處工段,都傳消息下去,切切不可這個時候出什麼亂子,還有……賬目再算一算,可不要出什麼差錯,還有人……從今兒起,誰若是在這工地內外游手好閑,抓著了,可別怪我不客氣,來人……來人……拿圖紙來,今日起,我不睡了,我看圖紙。
噢,對了,我這一身衣衫也換一換,不能穿綢子,上一次就是有人穿綢子,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尋個布衣,最好帶虱子有補丁的那種……”
…………
張鶴齡和張延齡來的時候,吳雄正一邊拿著炭筆對著工程圖紙寫寫畫畫,一邊捉著虱子玩。
兩兄弟是先在工地里轉了一圈,就像圍看的尋常百姓一樣,而后才來的。
這一路……張鶴齡和張延齡可謂是風餐露宿,渾身早已是臟兮兮的了,張鶴齡的衣上打了許多的補丁,他捋著亂糟糟的長須,眼睛里似乎透著能夠洞察一切的精光。
張延齡則是有點腳軟,他是餓的眼花,這一路來,只吃了幾個蒸餅,肚子里沒有油水,不經餓,以至于他走路時,就好似是紙片一般,讓人擔心他被風兒吹走了。
“唔……”
“你是誰?”吳雄故意驚訝,一副不認識的陌生人闖入了他的公房,他應有的表情。
張鶴齡冷笑道:“不要裝啦,你早知我們會來,你以為我會不知滎陽那兒已給你們通風報信了?”
“這……這……”吳雄嚇了一跳,果然是……名不虛傳。
于是他立即起身,想要行禮。
張鶴齡卻是不理會他,一副像是全天下人都欠著他銀子似的,一個箭步上前,從吳雄面前的案頭上搶過了圖紙,隨即……眼睛直勾勾的開始檢驗。
張延齡歪著腦袋左瞧右看,看到案頭上有一個蘋果,于是怒了,上前便拍桌子:“狗東西,民脂民膏,你還吃蘋果?你的良心呢?”
吳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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