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給出一切都在預料中的狀態,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我祈求您的幫助。”
“我祈求您的眷顧。”
“我祈求您讓我擁有一個好夢。”
“深眠花啊,屬于紅月的草藥,請將力量傳遞給我的咒文。”
“金手柑啊,屬于太陽的草藥,請將力量傳遞給我的咒文。”
……
他一句句描述完屬于另一種格式的咒文,末了笑道:
“女士,先生,記住了嗎?”
“啊……”奧黛麗輕呼一下,連忙捂嘴,開始認真回想。
靠著“觀眾”的強大記憶力,她很快便記錄完畢,并出口重復,以求確認。
阿爾杰則表現得比她正常很多,不管心里怎麼想,手中的鋼筆始終未曾停頓。
克萊恩肯定了奧黛麗的記錄后,微微一笑道:
“這個嘗試如果成功,那下次就可以稍微修改咒文,達到我們想要的目的。”
“最遲不超過周三,我希望你們能找空閑完成這個儀式。”
他打算周四晚上再次進入這里,確認儀式魔法是否有效果。
——之所以不讓“倒吊人”和“正義”直接祈求“缺席”,是因為克萊恩擔心這無法分辨他們是真的想“請假”,還是嘗試儀式魔法的結果,到時候是拉還是不拉呢?
“遵循您的意志。”奧黛麗和阿爾杰收斂情緒,恭聲回答。
“按照倒吊人上次的提議,正事之后是閑聊階段,誰先開始?”克萊恩給出請的手勢。
奧黛麗沉吟了一下道:
“愚者先生,您上次給出的考試篩選、事務政務分離建議,得到了不少議員的認同,也許,它真有可能變成實際,當然,以王國政府的效率,方案最快也要半年后才有可能出現。”
她并不擔心“倒吊人”會依據這件事情查到自己的身份,因為她只是偶然間,隨口地引導了兩句,并讓那些驕傲的夫人們以為是她們卓越的頭腦發揮了作用,讓她們迫不及待地去向她們的丈夫、她們的父親、她們的兄弟炫耀。
那一刻,奧黛麗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只只開屏的金孔雀。
她相信那些夫人們會不斷地自我暗示,將這件事情的榮譽歸于本身,并徹底遺忘自己的作用,互相爭執是誰最先提出來的。
而用這種巧妙的方式改變王國的局勢,讓奧黛麗有種奇怪的成就感,似乎找到了“觀眾”也能影響戲劇情節的方式。
“但愿如此。”“倒吊人”阿爾杰語氣嘲諷地回了一句。
他停頓幾秒,望了青銅長桌上首的愚者一眼,斟酌著語言道:
“最近幾十年,各個隱秘組織的活動次數呈增長趨勢,甚至出現了好幾個新生的、成規模的、有一定非凡力量的組織。”
你是想從我這里打探出原因嗎?我都還沒開始接觸“非法組織”的資料……克萊恩只是笑了笑,沒有評論“倒吊人”的消息,轉而模棱兩可地說道
“有些古老的力量在蘇醒。”
比如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所代表的力量……
“是嗎……”阿爾杰低聲自語,似乎想到了什麼。
克萊恩用目光掃過“倒吊人”,掃過“正義”,含笑說道: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分享,那今天的聚會就到這里吧。”
“遵循您的意志。”奧黛麗和阿爾杰同時起身。
克萊恩手指滑動,斷掉了與深紅星辰的聯系,看著兩道身影消失于巍峨大殿。
他站了起來,轉至本身高背椅,也就是青銅長桌最上首座位的背后,望向那里的星座符號。
璀璨的星辰勾連出了一個古怪的符號,不在克萊恩目前神秘學知識范圍內的符號。
他仔細辨認一陣,從里面看出了象征隱秘的“無瞳之眼”,又看出了象征變化的“扭曲之線”,兩者各自缺少了一部分,互相重疊著,形成了新的象征符號。
“不完整的隱秘,不完整的變化……加起來是什麼意思?”克萊恩皺眉低語,暫時想不出答案。
他收回目光,繞著恢弘、古老的神殿行走,視線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我當初就是那麼隨便一想,只給出了粗略的概念,根本沒具體描述宮殿、長桌和椅子的形狀……那它們的樣子是依據什麼而來的?最優化選擇?初始范本?或者現實映射?”克萊恩看著看著,突地想到了以前忽略的一個問題。
哎,不得不說,作為一名鍵盤強者,我在很多事情上確實缺乏經驗,不夠敏銳,以至于后知后覺……有了這樣的自我檢討,克萊恩在灰霧之上、神殿四周的區域認真做起了檢查,但沒有找到其他生物,也沒有發現別的詭異。
至于更遠處的,仿佛無邊無際的虛幻地方,他暫時不敢深入,怕徹底迷失在那里。
“呼,這里果然充滿了神秘……等我更加強大,不知道會不會有新的變化……”克萊恩嘆了口氣,展開靈性,包裹自身,模擬出急速下墜的感覺。
一切飛快流逝,各種幻影支離破碎,他穿透灰白霧氣,看見了現實世界,看見了自己臥室內的書桌、窗簾和衣帽架。
…………
貝克蘭德,皇后區。
奧黛麗看見了墻上掛著的油畫,感受到了天鵝絨枕頭的柔軟。
她沒有立刻起身,而是認真回味了一遍今天的聚會,就像在看重新上演的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