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餐,睡過午覺,克萊恩接受起文學鑒賞方面的教育,一直到臨近傍晚。
送走家庭教師后,他正要去二樓餐廳,突然聽見門鈴被人拉響。
叮叮當當的聲音里,克萊恩看了眼理查德森,這位貼身男仆當即上前幾步,拉開了房門。
外面站著的是兩位穿黑白格制服的警察,從他們的肩章可以看出,一位是高級督察,一位是警長。
“警官,有什麼事情嗎?”理查德森替雇主問道。
那位高級督察是個瘦高的男士,黑發藏在帽子下,只鬢角顯出顏色,他掃了屋內一眼,溫和笑道:
“我來找道恩.唐泰斯先生,有一樁案子涉及他和他的管家。”
“什麼案子?”克萊恩緩步走向門口道,“我就是道恩.唐泰斯。”
做完自我介紹,他禮貌說道:
“兩位警官,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們?
“如果事情比較麻煩,需要較長的時間,不如去我的會客室,邊喝茶邊交流。”
另一位警察,也就是那個警長,是位很英氣的女士,她明顯有點意動,看向旁邊的高級督察,等待上司的決定。
——由于黑夜女神教會的關系,魯恩警察系統內有為數不少的女警,但因其余信仰、社會思潮等各方面的影響,她們在升職和崗位上,還是有受到一定程度的歧視,大部分以內部文員為主,上升空間也存在隱形天花板。
那位高級督察笑笑道:
“不用喝茶,但我們得詢問您家里的仆人們。”
他頓了下,終于進入正題:
“道恩.唐泰斯先生,您認識威廉.賽克斯這個人嗎?”
“今天上午在王國博物館認識的。”
克萊恩隱約覺得事情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主動問道,“他出了什麼事情嗎?”
那位高級督察收起笑容道:
“他死了,死于王國博物館附近的一家旅館內。”
“死了?”克萊恩沒有掩飾自己的詫異和驚訝。
我剛與他見過面,他就死了?
他這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位高級督察認真點頭道:
“對,死因比較復雜,不排除被人謀殺的可能。”
“他的女伴呢?”克萊恩皺眉問道,“我遇見他的時候,他有一位女伴。”
“那位女士是他的情婦,她離開旅館時,威廉.賽克斯還活著,這一點,旅館的侍者可以確定,因為他們后來有送紅酒過去。”高級督察簡單介紹了下情況道,“離開王國博物館后,您去了哪里?”
“我直接回到了這里,午餐,睡覺,以及上課,我的仆人,我的鄰居,我的文學鑒賞老師,都可以證明這一點。”克萊恩坦然回答。
他旋即側頭對理查德森道:
“去請瓦爾特過來。”
很快,管家瓦爾特戴著白色手套走下二樓,回答了同樣的問題。
兩位警官在征得道恩.唐泰斯同意后,又對理查德森等仆人做了詢問,未發現任何問題。
他們沒有停留,禮貌告辭,走訪起周圍的鄰居們。
克萊恩沒有被這件事情影響胃口,上至二樓,享用起晚餐。
之后的時光在悠閑的看書看報中飛快流逝,臨睡前,克萊恩望著窗外的夜景,等待貼身男仆理查德森收走房間內的水果。
突然,他沒有轉頭地開口問道:
“瓦爾特下午做了哪些事情?”
“一直在處理各種事務,沒有離開過。”理查德森低聲回答道。
克萊恩輕輕頷首,未再多問,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呼……他緩慢吐了口氣,走向睡床,躺了下去。
睡到半夜,克萊恩的靈性突有觸動,整個人一下驚醒。
他輕挑了下眉頭,起身離床,走至窗邊,將簾布拉開了一道縫隙。
黯淡的月光下,深沉的夜色里,一道人影從花園小徑處小心翼翼地抵達了外墻旁邊,翻了出去。
他有著寬闊的額頭、烏亮的黑發和嚴肅的褐眸,正是管家瓦爾特。
“身手敏捷,動作流暢,不是久經訓練的人,就是低序列非凡者……”克萊恩注視著這一幕,在心里做著初步的判斷。
他看見瓦爾特沿著街道的陰影,一路來到之前海柔爾進入過的下水道入口,移開井蓋,爬了下去,不忘復原。
為什麼大家爬下水道都這樣熟練?之前的深夜里,管家先生應該沒有做過,否則我的靈性肯定會有預警,畢竟是從我的“領地”離開……這說明他在別的地方,在成為我管家前,經常有類似的行動……克萊恩微勾嘴角,返回床邊,從枕頭低下拿出了鐵制卷煙盒。
他要操縱“怨魂”塞尼奧爾,跟蹤管家瓦爾特,看對方在做什麼。
希望不要超過100米,否則我也得進下水道了……克萊恩一邊無聲自語,一邊回到了簾布縫隙后方。
他的秘偶塞尼奧爾當即借助不同鏡面間的神秘聯系,跳躍至下水道入口旁邊的煤氣路燈上,然后穿透井蓋,無聲跟隨。
克萊恩看見瓦爾特前行十來米后,拐向了一條更僻靜更陰森的通道,墻上地面多有苔蘚和骯臟的事物。
突然,這位管家先生停了下來,不知對誰說道:
“你為什麼這麼沖動?
“為什麼不等更好的機會?”
很快,一道因虛弱而略顯沙啞的女聲回應了瓦爾特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