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下其中一頁,令其燃燒。
紙張燃燒殆盡的瞬間,憑空生出一股綠云,嗡嗡的撲向李慕白。
那是一只只通體碧綠的甲蟲,口器猙獰,宛如蝗群,密密麻麻。
“老夫前些年游歷天下,也不是沒有收獲的。”李慕白絲毫不慌,同樣摸出一卷書,撕下兩頁,同時引燃。
其中一頁燃燒殆盡,化作一頭赤紅蜥蜴,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
赤紅蜥蜴腮幫鼓起,驀地噴出一股數十丈長的烈焰,將漫天綠云焚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另一頁紙燃燒完畢,幻化出一位衣著暴露的妙齡女郎,身姿輕盈如游魚,游向張慎。
在靠近的過程中,張大儒眼皮沉重,涌起了難以抵擋的困意。
妙齡女郎嘴角微挑,帶著魅惑的笑容接近張慎。
就在這時,陳泰也把手里的一頁紙張燃燒,一顆明燦燦的金丹顯化,綻放金光。
“哎呦...”
李慕白徒然遭遇背刺,被金光打的一個踉蹌,而張慎也受到金丹的灼燒,從困意中掙脫,連忙鼓動浩然正氣,震散衣著暴露的妙齡女郎。
長公主沉默的看著這一幕。
六品儒生境能夠學習其他體系的絕學,并將之付諸筆端,載入書籍之中。
剛才張慎施展的是蠱師的手段,而李慕白紙上的妙齡女郎應該是巫師體系....但具體第幾品,她不太清楚。
至于陳泰施展的,如果她沒看錯,是道門的金丹。
三位大儒在半空打的如火如荼,學子們在下方看的津津有味,雖然對三位師門長輩忽然掐架有些手足無措和擔憂,但能看見大儒們打架,可謂千載難逢,太罕見了。
見久久無法拿下李慕白,張慎靈機一動:“李慕白,你褲子掉了。”
李慕白胯下一涼,愕然的發現自己的褲子已經滑到了腳踝。
“該死!”李慕白心態炸裂,大吼道:“所有人褲子都掉。”
底下,無數人驚恐的彎腰提褲子。
長公主腰上的一枚乳白色玉佩,應激發光。
一聲威嚴的嗓音響起,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此地禁止同門相殘。”
“此地禁止浮空,給我滾下來!”
話音落下,三位大儒鼓蕩的浩然正氣自動消散,牛頓重新找回了面子,并把他們從半空拉扯下來。
穿麻衣,花白頭發披散的趙守,沉著臉走到三人面前,目光銳利審視:“怎麼回事。”
張慎與李慕白無聲交換眼神,瞬間達成默契,前者冷哼:“沒什麼事,只是在治學上產生了意見分歧,誰都說服不了誰。”
后者跟著說:“于是就換了種方式。”
以理服人,這符合儒家的行事風格。
“院長我舉報他們,都是騙你的。”冷不丁的,大儒陳泰背刺兩人,完成雙殺。
張慎與李慕白齊齊扭頭,怒目相視。
陳泰遙望矮墻方向:“院長知道《綿羊亭送楊謙之青州》這首詩吧。”
趙守隨之望向矮墻,凝神看了片刻,看到那行小字,心里頓時了然。
張謹言和李純靖,這段時間對紫陽居士的羨慕他是知道的。
矮墻上那首詩,確實是好詩,不說傳出去后名聲大噪,將來也有極大的機會流傳后世。他倆為了名聲而爭執,倒也情有可原....等等,他們剛才對我隱瞞是什麼意思....趙院長面皮一抽。
他正要說話,眼角余光瞥見長裙曳地,氣質冷艷華貴的長公主款款而來。
當即咽下了想說的話。
長公主清麗的眼波流轉,矜持微笑:“兩位大儒是什麼詩起了沖突?”
張慎與李慕白連忙作揖行禮,“只是一首勸學詩罷了。”
長公主目光旋即轉向矮墻,美眸中綻放異彩:“好詩。”
頓了頓,口唇輕啟:“這首詩是何人做作。”
張慎硬著頭皮:“是老夫的學生....嗯,《綿羊亭送楊謙之青州》也是他所作。”
“那位長樂縣衙的快手?”長公主眼中閃過異色。
“他叫許七安。”李慕白回答,補充一句:“也是我的弟子。”
長公主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似乎聽誰提起過這個名字,只是沒有記在心里,所以回憶不起來。
如此大才,在長樂縣衙當一名快手,過于屈才了,即使只會作詩,也夠本宮養在府上,當一位幕僚....長公主心中思忖。
書院的學子們立在遠處,觀賞著長公主絕美的面孔,她美的就像遺世獨立的雪蓮,那股華貴之氣,令人見之忘俗。
“他人在何處?”長公主清澈的眸光掃過人群,款款凝視。
“游山去了。”陳泰道。
聽到他們談話的眾學子,一時間陷入了極大的震撼中,他們終于知道這首勸學詩是誰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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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亞圣和他的妻子
寒風的山峰掠過林間,枯枝發出凄厲的哀鳴。
青石板鋪設的小道上,許七安側頭,看著衣袂與黑發齊舞的許新年,這位皮相好到讓人嫉妒的堂弟,仿佛是謫仙下凡。
他指著遠處的一掛瀑布,介紹道:“這里是書院一位前輩的悟道之地,瀑布邊有一塊石碑,記載了那位前輩的生平。”
冬季缺水,那掛瀑布纖細羸弱,無精打采的沖入水潭,潭水清澈見底。
潭邊豎著一塊碑,一尊盤膝打坐的銅人,碑文是一位叫做錢鐘的讀書人的生平事跡,此人生于六百年前,活躍與大奉朝開國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