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派遣了一名寺正,兩名寺丞;刑部派了兩名郎中,四名主事;都察院派遣了兩名巡城御史。
共計十一位官員,共同審理此案。
三司會審的陣營是,刑部覺得周立無罪,是有賊人栽贓陷害。大理寺和都察院則一致認定周立有罪。
雙方扯皮了整整一日,未分勝負,自然就沒有結果。
一直到黃昏,一名司天監的白衣被吏員請到了衙門。
“奉陛下旨意,前來協助辦案。”司天監的白衣道明來意后,望向跪在堂前的周立,喝道:
“周立,你可有劫持威武侯庶女張玉英。”
周立連連搖頭:“我沒有,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一眾官員死死盯著司天監白衣。
這位白衣義正言辭道:“他說謊!”
周立面無血色。
.....
三日后,周侍郎因為貪墨國庫錢糧,教子不嚴,被罷官充軍。其子周立流放南疆。
.....
五十騎慢悠悠的行駛在官道上,許二叔策馬領頭,春風得意馬蹄疾。
周侍郎倒臺的消息傳來后,許平志拉著許七安和許二郎喝了一晚上的酒。既有報仇的暢快,也有卸下沉重擔子的輕松。
兄弟倆騎馬跟在許平志后邊,許二郎說道:“有件事情想請教大哥。”
許大郎側頭看他一眼:“好奇為什麼周立會認下這個罪,或者說,威武侯等朝堂大佬會看不穿這個不算高明的栽贓嫁禍?”
許二郎沉吟道:“只想到了一部分,對于周侍郎的政敵而言,周立不管是不是冤枉的,并不重要。他們會抓住這個籌碼,咬死周侍郎。
“而對威武侯來說,這是一個報仇的機會。以前他斗不過周侍郎,是因為沒有幫手,眼下就是天賜的良機。
所以他那天覆甲上殿,鬧的滿朝議論紛紛。
“至于女兒是不是周立綁的,他或許會懷疑,但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顯然是這個一而再再而三欺辱他的女兒的周大公子更可恨。
“我想不通的是,這事兒并不是周立做的,周侍郎和他的同黨心知肚明,理當做出應對之策。”
“你當我那天為什麼要去司天監?”許七安哈哈大笑:“還記得司天監八品叫什麼?”
“八品望氣師....”許新年眼中異彩綻放,豁然開朗。
“當初稅銀案的時候,司天監的術士有參與案件的追蹤、審理,這說明當今圣上對司天監有依賴。”許七安目視前方,春風得意:
“案子乍一看不合理,但如果細查,又會發現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嗯,大哥我這方面是專業的。再加上黨爭的因素,案子注定又麻煩又難查,那麼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當然是找司天監的術士。”
許新年心服口服:“所以,大哥收買了司天監的術士。”
“粗鄙!”許七安啐了一口,光明磊落的說:“煉金術師的事,怎麼能叫收買,是等價交換!”
頓了頓,他說:“辭舊,你記住,這天底下除血親之外,任何的朋友和敵人,都是因為“利益”二字,尤其在官場。”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也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仇視你。哪怕是你的至交好友,他與你結交,也必然是你的存在對他來說起到一個積極向上的用處。”
“將來你入朝為官,大哥希望你能做能臣,而不是清官。”許七安向小老弟灌輸自己的私貨,徐徐道:“記住,和光同塵。”
要培養小老弟成為大奉首輔,首先要讓他變成自己的形狀。
否則,培養出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首輔,有什麼用?
許新年目光眺望遠方,朗聲道:“和光同塵...倘若我將來迷失在權力的迷霧中呢?”
“那是你自己的造化了,當然,如果辭舊成了禍亂超綱的奸臣,大哥會清理門戶的。”許七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好!”許新年爭鋒相對:“他日大哥要是成了為禍一方的武夫,我也如此。”
我怎麼感覺自己立了個flag....許七安咳嗽一聲,看向許平志:“二叔,你要為我們做見證。”
“滾!”許平志回頭罵道:“張口閉口同室操戈,當老子不存在?”
ps:本來審周立這一段,為了突出黨爭,為了突出周公子這個邪惡反派的絕望,我寫了足足六千字。
為此我還查了古代斷案流程。
后來覺得,我為什麼要給一個小配角這麼多筆墨,這不是亂了主次嗎。有這麼多筆墨,我寫嬸嬸多好……
于是提取了精華,突出黨爭,縮減審案流程。那東西寫起來也沒啥意思,估計你們不會喜歡。
周侍郎的這段劇情,是這一整卷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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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這個孩子太難了,我不會教
一列車隊緩緩停在清云山腳下,奢華的馬車里,長公主踏著小梯下來,在士卒的簇擁中登山。
山風徐徐而來,撫動她的羅裙和秀發,氣質高貴冷艷的長公主迎著風,瞇了瞇清亮的眸子。
她在山腰處的涼亭里看見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老先生坐在案前,他的對面是一位稚童。
稚童身邊是一位低頭做女紅的少女,姿容驚艷。
老先生沉聲道:“與你說過多少次,握筆姿勢要端正。”
稚童:“知道啦先生。”
老先生:“那你倒是改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