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已經不再陪客了,至少尋常人是不可能了。
即使如此,每日來影梅小閣喝酒聽曲打茶圍的客人依舊多如過江之鯽,因為浮香偶爾會出來當令官,組織大家玩行酒令。
酒過三巡,許七安給宋廷風打了個眼色,起身道:“諸位同僚,許某不勝酒力,先休息了,你們玩。”
銅鑼們當然沒意見,彼此眼神交互,嘿嘿直笑。
浮香眸光流轉,奇怪的看了許七安一眼,便任由他摟著香肩離開。
.....
沐浴后,許七安穿著白色單衣,坐姿懶散,手里捻著酒杯。
“許郎很少帶同僚過來吃酒。”同樣剛結束沐浴的浮現坐在稍遠處的床榻上,歪著螓首,擦拭頭發。
她肌膚溫潤,臉蛋無暇,在燭影晃動中,多了幾分妖嬈和神秘。
“此事說來話長,”許七安喝了口酒,嘆息道:“前幾日,兩位金鑼看中了我,都想招我入麾下,便在打更人衙門打了一架。”
浮香下床,裙擺落下,遮擋住兩雙雪白的長腿,她從后面摟住許七安,輕笑道:“遭小人眼紅啦?”
“紅眼病自古有之。”許七安沒有否認。
“許郎早說,奴家好替你招待一下同僚。”浮香懊悔道。
她席間沒怎麼搭理其他銅鑼。
“不必。”許七安笑了笑。
人際交往能力他不缺,反手把浮香摟在懷里,酒杯一傾,冰涼的酒液順著浮香雪白的脖頸流淌。
“這樣喝酒才痛快。”許七安大笑著低頭。
渾身酒味的浮香又泡在去了,許七安借口出門透氣,離開主臥,去酒室看了一眼,同僚們在樂曲聲里,愉快的玩著游戲,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其實只要給夠了銀子,教坊司院子里的侍女們并不會拒絕,自古都是如此。
許七安躍上圍墻,從懷里抽出一張紙,引燃。
他仰起頭,兩道清氣射穿黑夜,一閃即逝。
視線里,浮現出各種各樣的氣數,世界變的色彩斑斕。
許七安從褚采薇那里得知,碧綠色的代表著妖氣,那天夜巡時,他清楚的看見綠光在教坊司上空一閃即逝。
這意味著教坊司里潛藏著妖孽,很膽大的猜測,因為教坊司是平時達官顯貴喝酒取樂的地方,這樣一個地方,竟然隱藏著妖孽。
但事實就是如此。
這回,許七安牢記不作死就不會死原則,沒有去窺探司天監,免得又被監正閃瞎狗眼。
他掃過教坊司的上空,視線所及,各種色彩繽紛閃爍,但沒有妖氣。
“是妖孽離開了....還是用特殊方法隱藏?”許七安躍下墻頭,返回了浮香花魁的閨房。
......
白袍小將許二公子在浮香花魁的包圍中奮勇廝殺,七進七出后,終于力竭,口吐鮮血敗下陣來。
沙場一片狼藉,兩軍各自損失慘重,急需休養生息。
青絲凌亂的浮香,臉頰帶著暈紅,蜷縮在許七安懷里,撲閃著明亮的眼睛:“許郎,為奴家贖身好不好。”
談錢多傷感情........賢者時間的許七安不為所動。
花魁娘子扭了扭身子,撒嬌道:“人家只要當個妾就好了,只想在許郎身邊侍奉。”
許七安摸了摸她的頭,手指在青絲間撫過:“別鬧,咱們這種真摯情感不應該摻雜銅臭。”
浮香眼圈一紅,垂淚道:“你就是想白玩我,玩膩了把人家一腳踢開。”
這都被你發現了?!許七安詫異的想。
嘴上無奈說:“你是教坊司花魁,給你贖身,沒個四五千兩,根本不可能。
而且,禮部還未必會答應。”
“奴家這些年也攢了些錢的,而且我尋人打聽過啦,銅鑼只需三年就能在內城買個院子。”浮香摟著他,軟語哀求:“許郎,贖我。”
內媚的花魁不但懂的撒嬌,還充分利用自己的資本,玲瓏浮凸的身段緊貼著許七安。
眼波里含著淚光,楚楚可憐。
許七安皺了皺眉,倒不是為難,上輩子也遇到過這類女孩,很懂得撒嬌,要買這個要買那個(奢侈品),許七安應付得來。
他只是有些奇怪,一個艷名遠播的花魁,事業正蓬勃發展,又正值妙齡,即使要從良,也早了些吧。
再說,打更人雖然因為組織原因,讓百官忌憚,可以浮香的段位,便是給四品大員做妾,也綽綽有余了。
“此事不急,等我積攢了些銀子,再為你贖身。”許七安隨口敷衍,摟著花魁滑膩的身段,讓自己三秒入睡。
黑暗中,浮香靜靜凝視著許七安的臉,眸子清亮。
.....
第二天,清晨,一伙人離開教坊司。
同僚們見到許七安,笑著打招呼,關系密切了許多。若是以前只把許七安當同僚,現在則把他當小伙伴了。
效果甚好。
其實只要不是嫉妒心太強,或者地位太高,同等級的銅鑼不會無腦仇視他。
心思靈活點,投其所好,展露善意,大部分人是愿意與許七安交好的。
因為這樣一來,一個被兩位金鑼看中的狗屎運家伙,身份就轉化為:這個被金鑼看中的家伙是我朋友。
一路上走走聊聊,一位銅鑼忽然笑道:“寧宴真是人才,讓我知道,以前自己是多麼的無知且無趣。”
同僚們發出了善意且曖昧的笑聲。
許七安聳聳肩,“回頭再教你們幾個更有意思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