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風咬了咬牙,大聲道:“魏公明鑒,此事在場銅鑼有目共睹。”
同樣一件事,差不多的說法,但其實是兩個概念。
那位銀鑼的稟告中,凸顯出許七安抓住朱銀鑼的錯漏,痛下殺手,以報私仇。
而宋廷風的內核是,銀鑼惡意挑釁,處處刁難,許七安忍讓許久,終于看不慣銀鑼的罪行,怒而出手,伸張正義。
魏淵看向其余幾位銅鑼。
幾位銅鑼低著頭,不敢說話。
神仙打架,他們兩邊都得罪不起。
魏淵溫和道:“實話實話,保你們無事。”
一顆定心丸下來,銅鑼們相視一眼,低聲道:“許七安三人,的確沒有遲到....”
另一位忍了忍,沒忍住,道:“宋廷風所言如實,朱銀鑼確實將女眷拖到院中,欲當著我等的面凌辱,言語中對許七安多有挑釁。”
這便是多隊結構的好處,若銅鑼們都是朱金鑼手下,說辭會變得千篇一律,將矛頭指向許七安。
朱陽冷哼一聲:“即使如此,也該由衙門來處理。”
他巧妙的轉移了矛盾,這件事不管真正原因是什麼,許七安差點斬殺上級,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兒子固然犯了錯,但什麼時候輪到小小銅鑼來處罰?況且,凌辱犯官女眷這種錯誤并不嚴重,輕則罰俸,中則禁閉降職,最嚴重的也只是革職。
事情鬧的這麼大,衙門里多少打更人在觀望?他不信魏淵會偏私一個銅鑼,即使他曾被兩位金鑼看重。
魏淵道:“朱成鑄知法犯法。無視刑律,即日起革職,永不錄用。”
朱陽臉色一變。
魏淵繼續道:“銅鑼許七安攻擊銀鑼,致重傷,罪大惡極,押入監牢,七日后于菜市口腰斬。”
朱陽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退下吧,別打擾我看書。”魏淵擺擺手。
眾人躬身,正欲退去,忽聽許七安低聲道:“魏公....”
他在眾人的注視中,往前走了兩步,問道:“愿以深心奉剎塵,不為自身求利益。可是真心話?”
問這句話的時候,許七安死死盯著魏淵的眼睛。
魏淵笑道:“自然是真心話。”
許七安點點頭,他環顧眾人,在宋廷風和朱廣孝臉上停頓,像是在給關心自己的同僚一個交代:“爾食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他挺直了腰桿:“這同樣是我真心話。”
ps:PY一本書《平平無奇大師兄》,這個主角讓我很有代入感。作者是黑夜彌天。告訴大家一個秘密,他寫這本書,就是因為看過我本人之后,被我魅力深深折服,于是寫了這個主角。
完全是我原形,不接受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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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許辭舊:賣身也要救大哥
待人離開后,楊硯眉頭緊鎖,坐在案邊,接過魏淵遞來的茶,半天不喝一口。
南宮倩柔翻了個白眼,替他問道:“義父,真要殺那小子?”
楊硯立即看向魏淵。
“我的處罰有什麼不對嗎。”魏淵反問。
南宮倩柔和楊硯同時搖頭,前者笑容玩味:“對是對,只是義父舍得殺他?”
魏淵喝了口茶,感慨道:“我曾說過,他是天生的武夫,那股子意氣,罕見。”
一刀將煉神境銀鑼斬成重傷,他才踏入練氣境多久?
魏淵笑容里有著欣賞,更多的是滿意。
.....
春風堂。
宋廷風和朱廣孝垂頭喪氣的跟著李玉春回來,春哥一路上無比沉默。
他之前等在樓下,等待處理結果,等來了許七安七日后腰斬的消息。
李玉春一句話沒說,帶著兩個手下回來了。
“陪我喝會兒酒,我知道你倆有私藏,當值時偷偷喝。”
李玉春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平靜的嚇人。
宋廷風張了張嘴,吐出兩個字:“好。”
李玉春是個古板偏執的人,相熟的銀鑼說他墨守成規,不熟的銀鑼取笑他不知變通。
但不管熟與不熟,衙門里沒有人真的瞧不起他,相反,都是心懷敬佩的,盡管嘴上不會說。
李玉春的古板表現在方方面面,比如當值時從不飲酒。
宋廷風從偏廳取來自己偷藏的酒,三個瓷碗,其中一個本來是許七安的。
李玉春喝酒不快,但一碗接一碗,期間沒有說話。
宋廷風和朱廣孝沉默的陪喝。
一壇酒很快喝完,李宇春借著酒意,說道:“我知道魏公有他的難處,許七安確實做錯了。
“凌辱一個犯官女眷又怎麼了,罪不至死嘛。他個蠢貨差點把人給砍死,砍的還是銀鑼。”
李玉春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我以為我夠蠢了,沒想到這家伙比我還蠢,早知道不收他了,鬧心。
“魏公能怎麼辦?就算他資質....好一些,事兒鬧這麼大,整個衙門的人都在觀望,難不成公然偏袒?那魏公的威信何在。名聲豎起來需要長年累月,破壞時,卻只要一瞬間。正要偏袒許七安,將來誰服魏公?
“好了,現在一個革職,一個腰斬,秉公處理,嘿,嘿嘿。
“往后很長一段時間,衙門里的人都會規規矩矩的,許七安死的不冤,值了。”
李玉春把碗還給宋廷風,罵道:“什麼破碗,青花都不對稱的。”
宋廷風仔細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喝了半年多的碗,碗身的青花真不對稱的。
酒喝完了,沒心情繼續聊天,他與朱廣孝悶不吭聲的回了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