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陪著母妃拉家常,臨安公主也嘰嘰喳喳的在邊上插嘴。
“今日靈龍突發狂性,差點傷了臨安,父皇和侍衛們救援不及。”太子提起了下午發生的事。
佛系的貴妃大驚失色,急忙牽住臨安公主的手,惶恐的端詳:“是不是哪里受傷了?給母妃看看。”
二公主是個愛撒嬌的裱裱,順勢就做為委屈可憐的表情:“孩子差點就見不到母妃了。”
貴妃一陣后怕,怒道:“這群奴才怎麼回事,一頭畜生都收服不了,險些傷了我兒。”
她發完脾氣,握住臨安公主的柔荑:“后來呢,是太子救了你?”
太子的地位與其他皇子截然不同,除了皇后,后宮其余妃子都要稱太子,不能稱“我兒”或者“皇兒”。
臨安朝太子皺了皺鼻子,抱怨道:“太子哥哥哪有這本事,每次懷慶欺負我,他都只動嘴皮子,不幫我打懷慶。”
太子苦笑搖頭。
貴妃愈發好奇,看了眼太子,握住女兒的手:“跟娘說說?”
臨安嫵媚的桃花眸里一下子綻放神采:“我今天收了個小銅鑼.....嗯,是前天,今兒帶在身邊打算差遣,正巧就遇到這事兒,便是他救了我。”
“銅鑼...”陳貴妃皺了皺眉:“是打更人?”
“嗯吶。”臨安說:“知道母妃不喜歡打更人,因為那些都是魏淵的人,但他是我的人。”
陳貴妃笑著頷首:“陛下有賞賜嗎?”
“自是有的。”太子接話。
“本宮這里也得賞賜,”陳貴妃鄭重道:“回頭我派人到庫房取一些首飾送過去。”
貴妃賞賜,對象當然不能是臣子,應該是臣子家的女眷。
太子聽到這里,忽然皺眉,“那許七安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
臨安公主頓時揚起雪白的下巴,驕傲的說:“我從懷慶那里搶過來的。”
“懷慶知道嗎。”
“知道呀。”
“那她沒有教訓你?”
“她敢教訓我....我...我回頭帶著許七安去見她,既有了保護,又能氣她。”說到這里,臨安公主為自己的機智而高興。
.....
十二月的季節,天說黑就黑。
從衙門出發時,太陽還掛在西邊天空,倔強的把云彩染成自己的形狀和顏色。
等到了許府,天色完全青冥,一盞盞燈籠亮起,映著晚歸的行人和一座座閣樓、瓦屋。
青冥的天空,竹篾燈籠,古香古色的建筑....許七安每次看到這一幕,就恨自己當初沒有學畫畫。
這個點兒,許府已經關門,門房老張知道大郎從來不走門的。
所以當許七安敲開大門時,老張滿臉意外之色。
“喊府里的過來搬東西。”許七安吩咐道。
搬東西?
老張目光掠過許大郎的肩膀,看向身后的三輛馬車,以及同行的打更人。
....
前廳,一家四口正在吃飯,許玲月今天依舊沒有等到大哥一起吃飯,怪想他的,垂著頭,問道:“大哥好多天沒準時回家吃飯了。”
燭火搖晃,她長長的睫毛牽住了光,尖俏的瓜子臉閃爍著暖玉般的光澤。
白皙美麗的瓜子臉,清純柔弱的姿態,如果套上水手服的話,就是符合大眾審美的校花。
嗯,還是混血的校花,許玲月的五官比尋常女子要深刻,更有立體感。
“我會剩點菜給大哥吃的。”許鈴音和姐姐完全是兩個極端,大哥不在,就沒人和她搶菜吃了。
粗短的小手捏著筷子,下筷如飛,天賦驚人。
“過幾天是不是該發月俸了?”嬸嬸看了二叔一樣。
許二叔低頭吃飯,“嗯”了一聲。
他其實已經把這個月的月俸透支了,臨近年關,同僚之間應酬、送禮,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反正寧宴也沒娶媳婦,先借他的俸祿應付一下。許二叔心想。
“年底還得給玲月鈴音,大郎二郎做衣服,銀子又不夠了。”嬸嬸唉聲嘆氣。
上個月去云鹿書院之前,家里還有幾十兩銀子的積蓄,結果一回來,空了....
嬸嬸當場就要手撕二叔,說他是不是出去鬼混。
是許大郎和許二郎以人格擔保,銀子都用來跑關系辦正事了,絕不是鬼混掉的。
嬸嬸就相信了。
雖然許大郎是個討人嫌的,但性格倔強,從不說謊。許二郎是讀書人,從小到大一板一眼,是個懂事的孩子。
“也就幾兩銀子的事。”許二叔滿不在乎。
嬸嬸看他一眼:“我想買一匹云錦。”
許二叔詫異的抬起頭,他并不認為家里現在的經濟狀況能用的起一尺一兩的云錦。
嬸嬸就給他算,說二郎春闈之后,若是能中,身份就不同了,不能老穿以前那件袍子,再珍貴,一件也撐不起場子。
玲月到嫁人的年紀了,櫥子里的衣裙該翻新了。
許二叔心不在焉的聽著,嗯嗯啊啊的隨口敷衍。
啪!
嬸嬸把筷子拍在桌上,大家一起看了過來。
嬸嬸又面無表情的拾起筷子,“吃飯。”
許二叔無奈道:“稅銀案的時候,咱們都掏空家底了,最初一個月的米面還是我問同僚借的,等明年吧,明年一定買。”
嬸嬸低頭,不給他看自己微紅的眼眶。
“小心點,小心點...別碰到墻,弄臟了看老夫不削你們。”
門房老張的呵斥聲傳來。
許二叔心情不好,皺著眉頭看去,府里下人們捧著一匹匹的綢緞,在門房老張的指揮下,小心翼翼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