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要沖動行事,三千兵馬可掀不翻白帝城,更掀不翻云州。”
許七安說完,見徐虎臣瞪著眼珠子,似乎被自己的話激怒了,他悠悠的補充道:
“但你得為楊大人想想,他還好端端的在驛站里,八字還沒一撇的罪,徐將軍是要給他提前判了?”
徐虎臣皺了皺眉,確實有了些猶豫,不像剛才那般沖動暴戾。
“你看,案子都沒查清楚,徐將軍就這般了。巡撫大人上報朝廷的時候,說楊川南擁兵自重,武力威脅....到時候,來的就不是巡撫了。”許七安威脅完,又安撫道:
“李將軍與都指揮使相交莫逆,我的話你不信,她的話總信吧。”
見雙方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李妙真沉吟著說道:“目前形勢,確實對都指揮使不利,但兵諫非正道。徐將軍別沖動,給巡撫大人一點時間。”
楊川南與她是戰友關系,李妙真的心自然是向著楊川南的,但解決問題要有章法,兵諫如果有用的話,李妙真早就嘗試了。
可問題是不行啊,都指揮使司只能調動白帝城下轄的“衛指揮使司”,云州其余府郡縣的衛所,雖屬都指揮使司管理,但都指揮使并沒有指揮作戰的權力,每逢戰時,朝廷都是臨時命將。
正因為種種限制,李妙真的飛燕軍才應運而生。
僅憑“衛都指揮使司”這三五千的兵馬,根本撼動不了巡撫大人的權威,白白犧牲而已。
“哼!本將軍可以等待,可如果張巡撫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就算本將軍答應,手底下幾千號的兄弟也不答應。”徐虎臣變相的服軟了。
呼...搞定!許七安松了口氣。
遇到這種矛盾,千萬不能沖動,要懂得和稀泥。像其他打更人那樣搞,這事兒就麻煩了。
名偵探許白嫖本能的抵觸戰爭,那樣會死很多人。而這事并非一定要用戰爭來解決。
至于后續怎麼處理,就交給巡撫大人來頭疼。
....
另一邊,都指揮使司。
剛剛對賬結束的張巡撫還處在憤怒狀態中,朝著一眾官員拍桌怒罵:“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那楊川南該死,縱使他非幕后主使,這瀆職的罪名也能讓他充軍流放。
“你們也是,都指揮使司向山匪輸送軍需,數額如此駭人聽聞,整個云州官場竟毫無察覺?通通都該死。”
經過對賬,駭然發現工部每年向云州輸送的軍需中,有近四分之一不知所蹤。其中包含弓弩、火藥、火器、鐵礦等等。
一眾官員低著頭,默默承受張巡撫的唾沫飛濺,不敢頂嘴。
口吐芬芳之后,張巡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準備開始下半場,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一位銅鑼不經通報,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高聲道:
“巡撫大人,白帝城下轄衛司,衛指揮使徐虎臣率三千兵馬集結在南城外,揚言您不放人,他們就入城。”
入城是委婉的說法,其實就是攻城。
張巡撫驚的站了起來,在場十余名官員一陣騷動。
“什麼時候的事?現在情形如何?”張巡撫追問道。
“那徐虎臣口出狂言,讓您半個時辰內去見他,時辰早已過了...”銅鑼說完,見一眾官員勃然變色,忙補充道:
“許七安攜游騎將軍李妙真出城談判,情況目前不明。”
張巡撫頭皮發麻,他沒想到云州的軍隊如此彪悍,不講規矩。
此刻的心情,既驚且怒,同時還有焦慮和擔憂。
許寧宴雖然破案厲害,但張巡撫知道他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連殺人經驗都沒多少,更何況是與不講理的軍隊周旋。
“誰讓他去的,誰讓他去的?”
張巡撫拍桌怒吼。
那位銅鑼撇嘴,“是許寧宴硬要出頭,本來依照銀鑼們的意思,是帶著楊川南一起守城,等待支援。
“許寧宴還說,他會扛責任。”
平心而論,許寧宴采取的策略更穩妥,更正確。朝廷對于士兵嘩變,通常都是采取安撫措施,然后斬殺領頭者,以儆效尤。
能不動刀兵就盡量不動。
但是,張巡撫看來,這顯然已經超出許寧宴的業務能力范疇。
“宋大人,立刻通知五城兵馬司,集結兵力趕往南城。各衙門衙役全體出動,維護城中治安....”
張巡撫迅速做出部署,慌而不亂,體現出一位巡撫該有的素質。
......
“駕,駕...”
張巡撫策馬狂奔,一把老骨頭差點被顛散架,他甚至都不敢開口埋怨姜律中,因為冷風會倒灌進來,只敢喊幾聲“駕”。
原本在張巡撫的安排中,姜律中應該率先趕往南城,一位四品金鑼最適合鎮場子。
但姜律中穩如來狗,不肯離開巡撫身邊,害怕巡撫大人的狗命被可能存在的刺客奪走,光榮送出一血。
姜律中心里也擔憂,不過不是擔憂衛司軍隊攻城,而是擔憂許寧宴那小子的狗命。
作為上過戰場的金鑼,他深知軍隊的難纏和不講道理,別看許七安在京城挺威風的,還曾在刑部衙門口殺人。
其實恰恰因為那是在京城,才能讓朝堂大佬們投鼠忌器。
這里可是云州,匪患嚴重的云州。但凡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甭管土匪還是當兵的,沒一個是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