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會元似乎叫楚元縝,后來更是成了狀元。這次來京,打聽了一下,才知那位狀元郎已經辭官。
“哎,時光荏苒,匆匆十年。”
“哦,辭官不做?”銷魂手蓉蓉好奇問道:
“這是為何?我聽說前一甲能進翰林院,成為儲相。大好前程,為何放棄。”
中年劍客搖頭。
再往前走,幾乎已經沒有路了,到處都是穿著儒衫的學子,以及一些江湖人士。
官兵艱難的維持秩序,大聲呵斥。
“師父,要不我們騰躍屋頂去看吧。”柳公子提議道。
“你想被打更人一刀斬落,還是被御刀衛萬箭穿心?”中年劍客沒好氣道。
離貢院較近的一處空地,停著一架轎子,披著紅綢,轎便圍著一群帶刀的侍衛,以及兩個嬌俏丫鬟。
“春兒,還有多久放榜?”
轎中傳來悅耳溫婉的女子聲音。
“小姐,還有兩刻鐘呢。”
左邊那個叫春兒的丫鬟,踮起腳尖看了眼遠處的日晷。
轎子里的姑娘是當朝首輔王文貞的女兒,平素最愛參加一些讀書人舉辦的詩會、文會,又是喜歡湊熱鬧的性格,當然不會錯過春闈放榜這樣的盛會。
這位王小姐的才名不小,雖說不如懷慶公主那般驚才絕艷,但若是男兒身,考個舉人是輕而易舉。
“也不知道今年的會元是誰。”春兒嬌聲道。
王小姐笑了笑,微微搖頭。
春闈舞弊屢禁不止,雖說還不至于明目張膽,但里頭的水分很大,會元這個名頭,在老百姓看來噱頭十足,可在真正懂行的人眼里,也只能拱手說一聲:
兄臺壕氣!
當然,偶爾也會有飛入雞窩的金鳳凰出現,總該還是有些實至名歸的才子奪冠。
這時,另一位沒有開口的丫鬟,忽然指著遠處,贊道:“好俊俏的書生。”
王小姐掀起簾子,露出一條縫隙,往外張望。
她很快就知道丫鬟說的俊俏書生是誰,因為那人是如此的光彩奪目,即使被擁擠的人群推搡著連連皺眉,也絲毫掩蓋不了他的俊美。
雙眉精致修長,眼睛亮如星辰,唇紅齒白,皮膚白皙,皮相比大部分女子都要精致好看。
他身后跟著一位瓜子臉的美婦人,穿著華貴的衣裙,發髻高挽,插著一枚金步搖。
美婦人身邊則是一位清麗脫俗的少女,縱使是王小姐這樣自恃美貌的女子,也忍不住驚艷。
..........
嬸嬸在一群扈從的保護下,沒有受到人群的推搡擁擠,但她有些后悔過來湊熱鬧。
除了嘈雜的士子,竟還有許多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江湖人士。這讓只敢在家里對侄子和丈夫重拳出擊的嬸嬸,心里發怵。
她平時外出,就經常招來一些臭男人的目光,只是更加含蓄,而周圍的那些粗鄙江湖客,是赤裸裸的。
嬸嬸蹙著秀眉,心里嘆口氣,有著天生麗質難自棄的無奈。
“就在這兒吧。”
許二郎停了下來,解釋道:“待會兒揭榜,自然會有人唱榜,我們在這里聽著便是。”
嬸嬸松了口氣,拉著二郎的手說:“娘為了你的功名,也是費盡心力了。”
“.......娘辛苦了。”許二郎道。
杏榜貼在貢院的東墻,也叫“功名墻”,隨著時間推移,終于到了揭榜的時辰。
首先揭開的是副榜。
單是一個副榜,就讓一眾學子興奮起來,有人歡呼,有人痛哭,給在場的人展現了一副鮮活的眾生相。
“揭榜,該揭杏榜了。”
學子們大聲喊,群情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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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舍不得砍你腦袋
“第四百六十名,楊振,國子監學子。第四百五十九名,李柱鳴,青州胡水郡人......”
站在“功名墻”下的吏員,大聲唱榜,而在他開口的瞬間,原本嘈雜的聲浪,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
數千名學子豎著耳朵聆聽,當聽到自己名字時,或喜極而泣,或振臂狂呼。
“二郎,怎麼還沒聽見你的名字?”嬸嬸有些急。
“娘,這才到一百多呢。”許玲月安撫道:“你不是說二哥是會元麼。”
嬸嬸瞪了眼女兒,死丫頭居然連她都敢調侃。
“二郎,還沒到你啊。”
第五十多名時,嬸嬸更急了,眉頭緊鎖。
“再等等。”許二郎皺眉。
唱榜到前十時,嬸嬸臉色發白,感覺兒子十有八九要落榜。
許新年眼里流露出忐忑和些許激動,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趨勢,想起大哥的那首《行路難》,以及自己平時的積累,二郎心里還算有些底氣。
終于,當那聲傳唱想起:“今科會元,許新年,云鹿書院學子,京城人。”
嬸嬸耳邊“轟”的一聲,宛如焦雷炸開,她整個人都猛的一顫。
這一聲“焦雷”同樣炸在數千學子耳邊,炸在周遭打更人耳邊,他們首先浮現的念頭是:不可能!
不可能會是云鹿書院的學子成為會元,儒家的正統之爭綿延兩百年,云鹿書院的學子在官場備受打壓,這是不爭的事實。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會元怎麼可能會是一位云鹿書院的學子?
上一個成為“會元”的云鹿書院讀書人,還是二十年前的紫陽居士。
但是,紫陽居士何等人也?
那是四品的大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