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審視著司天監白衣術士眼里的小師妹,杏眼大而明亮,臉蛋圓潤,甜美暗藏,是個能讓人不自覺開心起來的開朗少女。
“監正讓你來見朕,所為何事?”
“是這樣的,三師兄楊千幻昨日練功,不慎走火入魔。二師兄不在京城,宋師兄和我又不擅戰斗.........”
話沒說話,元景帝皺眉打斷,沉聲道:“什麼,楊千幻練功走火入魔?”
老皇帝升起屋漏偏逢連夜雨的驚怒。
洛玉衡眉梢一挑,盈盈眼波凝視著褚采薇,這可不像是監正的作風。
褚采薇不慌不忙,說道:“因此,監正老師讓我來向陛下借一個人,代司天監與那西域的禿驢斗法。”
借人?!
心機深沉的元景帝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搜刮肚腸了片刻,沒有鎖定預想中的人物,這才皺眉問道:
“監正想要誰?”
“打更人,銀鑼許七安。”褚采薇聲音清脆。
靜室里,忽然安靜下來。
過了許久,老皇帝用不太確定的語氣,求證道:“許七安,銀鑼許七安?”
“是的,是那個破案很厲害,從云州回來死過一次的許七安。”褚采薇嬌聲道。
元景帝擺擺手,“朕當然知道是他,朕的意思是,為什麼是許七安。”
監正這個女弟子,心思有些太單純,與她說話,一定要說的明明白白,她才能聽懂。
褚采薇誠實的搖頭:“我不知道呀。”
.........元景帝吐出一口氣,揮了一下手:“朕知道了,你先去吧。”
“好的。”
褚采薇腳步輕快的走了,她打算去懷慶公主的德馨苑喝茶吃糕點,順便分享見聞。
等褚采薇離開,元景帝握著茶杯,沉思許久,語氣沉重的問道:“國師,你怎麼看?”
“許七安此人天資固然不錯,但身為一介武夫,與佛門斗法,毫無勝算可言。”洛玉衡五官精致端莊,面無表情時,宛如玉雕的神女。
“不過,天機盤是監正伴身法器,斷然不會外借的。也許其中另有緣由吧。”
元景帝嘆息道:“罷罷罷,不管他了,這老頭心機深沉,朕一直看不透。朕還有事,先回宮了。”
元景帝最不喜歡的人就是監正,整個大奉,他俯瞰文武百官,即使是人宗道首洛玉衡,與他也是以道友相稱,平起平坐。
唯獨監正,是他真正要仰視的對象,元景帝完全看不透他。
對一位手握至高權利的皇帝來說,這是非常難受的事。
坐上輦車,元景帝吩咐道:“傳許七安入宮見朕。”
...........
“陛下要見我?”
許七安收到消息時,人正在觀星樓外吃瓜,于人群中打量以度厄羅漢為首的和尚們。
“是的,宮里的侍衛在衙門等著,許大人快些去吧。”傳話的銅鑼催促。
我要是去的晚些,今年的俸祿都要被扣光了.........許七安二話不說,騎上小母馬,抽打它的小翹臀,風風火火的趕回衙門。
與等待在衙門的侍衛接頭后,許七安進了皇宮,沉默的穿過東門,來到御書房。
六根粗壯的紅柱支撐起高大的穹頂,鋪著黃綢的大書桌后,空無一人。
許七安在寂靜的御書房等待了一刻鐘,穿著道袍,烏發扎著道簪的元景帝姍姍來遲,他沒有坐在屬于自己的龍椅上,而是站在許七安面前,瞇著眼,審視著他。
........這眼神似乎有點像老丈人看女婿,帶著幾分審視,幾分困惑,幾分不善!
元景帝在他面前停下來,對低眉順眼的銀鑼說道:“監正與度厄斗法的事,你可聽說了?”
“回陛下,剛從皇榜上看到。”許七安恭聲回答。
“斗法,通常分文斗和武斗,度厄和監正都是世間難尋的高手,不會親自出手,這往往都是弟子之間的事。”
這倒是可以理解,大佬們坐在后邊指點,由弟子沖鋒陷陣........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心里正疑惑,便聽元景帝淡淡道:“監正剛向朕借人,點你應戰!”
“......?”
許七安猛的抬起頭,錯愕的看著元景帝。
元景帝盯著他:“你有什麼想法?”
監正你個糟老頭子,到底安的什麼心?知道神殊在我體內,你還巴巴的將我往佛門面前送.........許七安立刻說:“卑職實力低微,才疏學淺,恐無法勝任,請陛下容卑職拒絕。”
元景帝“哼”了一聲,“監正既已決定,自然不會更改,朕尋你來不是聽你說這些。朕是要告訴你,這場斗法,事關大奉顏面,你要想盡一切辦法贏下來。”
你也不想想我憑什麼能贏?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抱拳:“卑職遵旨。”
............
靈寶觀。
元景帝剛走沒多久,穿著層疊繁復的白裙,頭戴華美首飾,臉上蒙著絲巾的女人,在侍衛隊的保護下,進了靈寶觀。
無需通傳,她徑直進入道觀深處,在涼亭里坐了下來。
涼亭邊的水池上,懸空盤坐著容貌絕色的女子國師洛玉衡。
絲巾蒙面的女子撿起一粒石子,悄悄砸向洛玉衡,石子接近洛玉衡三尺時,被一道氣罩彈回,準確命中蒙面女子的額頭。
她“哎呀”一聲,捂著額頭蹲下,氣惱道:“二品高手了不起啊,二品高手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嗎。”
洛玉衡睜開眼,無奈道:“你來做什麼,沒事不要打擾我修行。”
蒙面女子提著裙擺來到池邊,興致勃勃道:“佛門要和監正斗法,明兒有熱鬧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