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一個想法,”許七安冷笑著回身,按住了刀柄:“不知道四大皆空的大師,您能不能接我一刀呢。”
“阿彌陀佛,那便試試吧。”
老僧低眉順眼,沉聲道:“貧僧是文印菩薩成道前,斬出的一縷執念。”
文印菩薩,一品菩薩?!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松開手,“大師,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老僧誠實回答:“施主讓貧僧接一刀。”
“大師!”
許七安嚴厲的呵斥一聲,走到老僧對面,盤腿坐下,雙手合十,批評道:
“難道佛門只會打打殺殺嗎?難道佛門普度蒼生,全靠打打殺殺嗎?大師,咱們聊個一錢銀子的。”
.............
“狗奴才他,他剛才是慫了麼..........”裱裱小聲說,扭頭看向懷慶。
懷慶斜了她一眼,神色清冷,語氣平淡:“改變策略罷了。兵法云,上兵伐謀。對敵也是一樣。”
裱裱恍然大悟,于是認為是自己狹隘了,狗奴才那不是慫,是聰明的改變了策略。
他就是害怕了........沒腦子的臨安過于好騙!懷慶搖搖頭,憐憫的看了眼妹妹。
聽到對方是‘菩薩’執念后,許七安機智的化解沖突,這讓場外許多人都趕到意外。
這也太識時務者為俊杰了。
不過,這一番舉動,讓他的形象更加鮮明有趣了,至少貴族女眷們就覺得這位銀鑼很有趣,很有意思。
“他倒是識時務,這一關若是以暴力破解,恐怕必輸無疑。”南宮倩柔冷哼一聲。
這小子.........金鑼們無奈搖頭,有些想笑,但場合又不對。
有時候就覺得他根本不像武夫,慫起來毫無壓力,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可他偏又是資質極品的武道天才。
“義父,這一關的玄機在哪里?”楊硯問道。
金鑼們紛紛看向魏淵,等待他的回答,從來不考慮魏淵又不是佛門的二五仔,他怎麼知道第三關斗的是什麼。
魏淵不搭理他們。
這時,皇室涼棚里,火紅色宮裙的少女雙手做喇叭,嬌聲高喊:“喂,禿驢們,這一關比的是什麼?是老和尚陣嗎?”
那少女臉蛋圓潤,有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乍一看是那種嫵媚多情,極為勾人的女子。
度厄羅漢本是不愿搭理的,但見是問話的是某位公主,出于禮儀,解釋道:“第三關,沒有內容。”
這話一出,在場的達官顯貴們,盡皆愕然。
“沒有內容是什麼意思?”裱裱兩只手“啪啪”拍一下桌子,表達自己的不滿。
度厄羅漢只是搖頭,笑而不語。
金鑼們恍然大悟,難怪魏公不說,原來這一關根本沒有內容,可是,沒有內容,如何斗法?
在眾人的疑惑中,懷慶公主開口,清冽的聲音宛如玉石碰撞,悅耳且有質感:
“無題!?那是不是意味著,不管許銀鑼如何應對,佛門都可以不回應,或不認同,將他困在秘境中,直到他認輸為止。”
一語驚醒夢中人!
各處涼棚里,文官武將們臉色微變。
仔細咀嚼后,發現確實如此,再困難的關卡,只要有題目,總歸是能攻克的。
最難纏,最無解的是這種沒有內容的斗法,操作空間很大,不管是武斗還是文斗,佛門都可以一票否決。
佛門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這不是耍無賴嗎,既然要斗法,那便擺開陣勢,文斗武斗你們佛門盡管說。這算什麼?”
“耍賴贏的斗法,恐怕勝之不武吧。”
“王首輔,陛下不在,您出面說句話。”
急脾氣的武將氣的摔杯,指著度厄羅漢等人破口大罵。
文斗武斗都不怕,京城高手如云,雙方見招拆招,各憑本事。但這第三關簡直是無解,許七安不行,那麼換別人上,能行?
被禁軍擋在外圍的百姓聽見貴族們的喝問,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奈何距離遙遠,聽不太清楚。
“怎麼回事?涼棚里的諸位大人似乎很憤怒。”
“似乎在說佛門耍賴?”
“佛門怎麼耍賴了,哎呀,急死了,是不是這第三關有什麼玄機?”
議論的聲音里,一位江湖人士沉著臉,朗聲道:“諸位,我剛才聽到了,事情是這樣的........”
武者耳力極強,普通百姓聽不見,但靠近前排的江湖人士卻聽的一清二楚,當即把第三關的玄機廣而告之。
“無恥!”
有讀書人勃然大怒,“想我讀書十幾載,從未遇見如此卑劣無恥之人,堂堂佛門,為贏斗法竟如此下流齷齪。
“是不是怕了我們許詩魁的刀法,才故意使這下三濫的手段。不管考校還是斗法,都應該堂堂正正,人不應該,至少不能........
“科舉這般天大的事,都還有考題呢。”
百姓們群情激昂,痛斥佛門無恥,可恨手里沒有臭雞蛋和菜葉子,不然統統丟過去。
有了許七安前面的兩刀,平民百姓已經從“佛門真強大”的觀念轉變成“佛門不過如此”。
這都是許七安帶來的自信,帶來的底氣。
無數百姓心里都是驕傲著的,與有榮焉。
現在,見佛門如此無賴,設套坑許七安,平民們勃然大怒,又開始推搡禁軍,一副要沖進來揍光頭們的姿態。
“阿彌陀佛,無題亦是題,人生變幻無常,莫非時刻都有“題”等待諸位?”
度厄羅漢祥和的聲音傳遍全場,似乎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讓外頭的群眾不自覺的安靜下來,并認為他說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