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慕端著滋補養顏的湯進來,然后借著整理書桌為由,偷看父親的折子、批注。有時候還大逆不道的問東問西。
“聽府上下人說,今日文會,那位云鹿書院的會元來了?”王貞文問道。
“嗯,還與孫尚書的侄女起了沖突。”
王思慕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轉述給父親,哼了一聲:
“爹,我見那許會元是個人才,才邀請他的,誰想是個感情用事的家伙,不懂隱忍,是個庸才。爹,你要好好教訓他,為閻兒妹妹泄憤。”
王首輔看事沒有那麼膚淺,沉吟道:“云鹿書院出身的學子,走了儒家修行體系,秉性倒是差不到哪里去。
“能以云鹿書院學子的身份,中得會元,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你們小輩間的沖突,上不得臺面。”
王小姐嘴角一挑,立刻說:“那看來女兒的想法與爹不謀而合,那爹覺得有沒有拉攏他的可能呢?”
“拉攏他?為何要拉攏他,縱使是個人才,也沒有非他不可的必要,為此得罪國子監出身的文官們,不智。再說,你爹我是一朝首輔,文官表率。”王首輔搖頭。
“正因為爹是文官表率,所以您出面拉攏,阻力反而最小。女兒覺得,如果能將他招攬入麾下,既可打擊云鹿書院的氣焰,又能得一良將,兩全其美。”
王小姐一副“我在分析局勢為爹著想”的模樣。
“沒有特殊理由,招攬此人弊大于利。”王貞文搖頭。
王小姐想再說幾句,但被父親瞥了一眼,立刻打消了念頭。
點到即止。
沒有特殊理由........正好,我也要多考察他一段時間的........王思慕心情愉悅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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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養生堂。
柴房里,金光緩緩熄滅,凈塵和尚安撫了“黑狗”,讓他陷入香甜的夢想。
“阿彌陀佛!”
耳垂肥厚的中年僧人面帶慈悲,沉聲道:“這孩子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
“司天監的術士為他治過病,是,是走了許大人的關系。”恒遠在身邊說道。
“這些年游歷紅塵,看過無數悲歡離合,眾生皆苦。貧僧常常會想,為何有佛燈萬盞,卻始終照不透世間層層黑暗。
“直到昨日了悟大乘佛法,才知追求品級,追求羅漢和菩薩果味,是度己,是小乘。度蒼生才是大乘佛法。若人人心懷慈悲,世間還需要佛燈嗎?不需要了。”
凈塵和尚感慨道。
恒遠頷首,雙手合十:“許大人真乃神人也。”
凈塵和尚雙手合十:“是與生俱來的佛子,是上天賜予佛門的厚禮。貧僧相信,他有朝一日,必將大徹大悟,遁入空門。”
“貧僧無比期待那一天。”恒遠心頭火熱。
凈塵和尚點了點頭,接著說:“這孩子體質虛弱,靈智受損,短期內無法恢復正常。經不起舟車勞頓,貧僧的建議是,將他送去青龍寺吧。至于你,該西行了。
“你也知道了,八品之后是三品,三品叫金剛,你若不修金剛神功,便永遠不可能成為金剛。”
恒遠猶豫許久,緩緩搖頭:“剛才師叔您還說,度己是小乘,度眾生才是大乘。”
凈塵一愣,慚愧的低頭合十:“師叔祖說的沒錯,你果然更有慧根。也罷,也罷。”
雖然了悟大乘佛法,但度己是幾十年來的思想慣性,沒有那麼容易改變。
這便是頓悟與沒有頓悟的區別,度厄羅漢頓悟了,他不會再有類似的思想慣性。
“明日師叔祖要帶我們回西域了。”凈塵和尚道。
“這麼快?邪物的事,不追查了?”
“邪物脫困已有數月,不急于一時。師叔祖想先回西域,弘揚大乘佛法。”凈塵和尚解釋。
送走了凈塵和尚,恒遠正要轉身,忽然看見一個老道站在院子的黑暗中,微笑的看著他。
“金蓮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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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
落日在西邊只剩一角,將落未落,彤紅的萬霞瑰麗多彩。
許七安騎著小母馬回了府,把馬韁丟給看門的下人,踏入府中,時間掐的很準,正是用晚膳的時候。
餐桌上,許新年說起今日參加文會的事,簡單的提了提玲月沒人推到水池里。
“什麼?玲月落水了?”
許七安端詳著妹子,噓寒問暖:“身子怎麼樣?有沒有頭疼腦熱,會不會感染風寒?”
許玲月細聲細氣道:“沒有,大哥別擔心。我回府后喝過藥了,不會感染風寒的。”
“怎麼回事?”許七安等著許二郎:“你怎麼看護妹子的?參加個文會都能落水,要你何用。”
許二郎看了眼許玲月,后者忙說:“也不怪二哥,二哥總不能時刻盯著我,而且落水后,二哥第一時間救我上來了。
“推我下水的人是刑部尚書的侄女,已經道歉賠償了。”
刑部尚書侄女..........許七安眉梢一揚,冷笑道:“行,回頭我派人去孫府蹲點,等她侄女出來,便驅車沖撞,撞死她算了。”
說完,一臉愧疚的看著玲月:“妹子,是大哥連累了你。”
許玲月鼓了鼓腮,不悅道:“大哥說什麼呢,一家人還這麼見外。”
這妹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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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許七安開始了漫長的修行之路,吐納、觀想、參悟心劍、參悟養意,以及參悟金剛不敗神功。
這讓他有種回到讀書時代,課業繁重的感覺。
突然,眼前云霧彌漫,他看見了層層霧靄,來到了神殊和尚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