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沒腦子的婢子,目光和癩蛤蟆一樣短淺,只能看到眼前飛的蚊子。
雖然她也累,她也懷疑過水路是不是真有危險,也對許七安的判斷有所懷疑。可她堅決擁護許七安的決定。
寧愿吃點苦,遭點罪,也比遇到危險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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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丞掀開帳篷的簾子,望著與士兵同坐的許七安,問道:“許大人有幾成把握?”
他指的是水路設伏的事,委婉的提醒許七安,要考慮賭約的事情。
畢竟拿人手軟,大理寺丞和許七安也沒仇恨,不待見他,主要是大理寺卿和許七安有大仇,作為大理寺卿手底下混飯吃的官員,他屁股得坐正。
我哪來的把握,讓楊硯去踩陷阱,本身就是試探.......許七安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一位御史說道:“掐住算時間,楊金鑼也該到流石灘了,有沒有埋伏,想必已經知曉。他,何時與我們碰頭?”
許七安道:“我沿途有留下暗號,他會循著過來。”
以金鑼的腳程,順著暗號追上來,不需要多久的。最遲明日清晨,最早可能今晚就能追趕上來。
褚相龍和幾位文官們沉默了下去,各有所思,等待著楊硯的到來。
過了半個時辰,眾人進入夢鄉,呼嚕聲宛如蛙鳴,此起彼伏。
許七安沒有誰,拿著一根枯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推敲著去了北境后,自己改怎麼查案子。
查清案子后,又該如何在不驚動鎮北王的前途下,將證據帶回京城。
這件事最麻煩的地方在于,他對鎮北王無可奈何,而鎮北王要對他做什麼,卻很容易。
大理寺丞他們對案子態度消極是可以理解的,估計就想走個過場,然后回京城交差.......血屠三千里,卻沒有一個難民,這不合理.......這一路北上,我要好好觀察,一頭扎到北邊,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褚相龍堅決反對我走陸路,未必就沒有這方面的考慮,他想讓我直接抵達北境,而到了北境,我就成了任人拿捏的傀儡。
想私底下查案?
做夢。
念頭紛呈間,突然,他捕捉到一縷氣機波動,從遠處傳來。
許七安霍然起身,右手比腦子還快,按住了黑金長刀的刀柄。
另一邊,褚相龍也睜開了眼睛,目光犀利。
兩人沒有眼神交流,而是一起望向了南邊,黑夜中,一道身影緩步而來,背著銀槍,正是楊硯。
見到他的剎那,許七安和褚相龍露出各自的緊張和期待。
前者彎腰拾起水囊,迎上去,道:“頭兒,情況怎麼樣?”
楊硯接過水囊,一口氣喝干,沉聲道:“流石灘有一條蛟龍埋伏,船只沉沒了。”
果然有埋伏,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墨菲定律全宇宙通用麼.......許七安心里一沉,最后那點僥幸蕩然無存。
真的有埋伏?!
褚相龍握緊刀柄,篝火映照著微微收縮的瞳孔。
“頭兒你先坐,我去喊三司的人過來,他們理當一起聽聽,了解情況。”許七安招呼楊硯在篝火邊坐下,又把裝著干糧的包裹遞過去。
然后,他挨個進入帳篷,喚醒了御史、大理寺丞和刑部陳捕頭。
陳捕頭鉆出帳篷,看見楊硯,想也沒想,略顯急迫的問道:“楊金鑼,可有遭遇埋伏?”
兩位御史和大理寺丞緊盯著楊硯。
“流石灘有埋伏,船只沉沒了,如果我們沒有改變路線,今日必定全軍覆沒。”楊硯臉色凝重。
還真有埋伏,真的有埋伏........大理寺丞一顆心幽幽沉入谷底。
全軍覆沒?兩位御史臉色微變,猛然看向許七安,作揖道:“多虧許大人機警,提前判斷出埋伏,讓我等躲過一劫。”
刑部的陳捕頭,看向許七安的眼神里多了敬佩,對這位頂頭上司的敵人,心服口服。
“我們到帳篷里說。”大理寺丞提議道。
許七安點頭,喚來已經蘇醒的陳驍,吩咐道:“今晚別睡了,大家提起精神來,好好巡視。”
陳驍在旁聽到全過程,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臉色凝重的點頭:“大人放心。”
許七安當即隨眾人進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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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縮在馬車角落里睡覺的王妃,被一陣嘈亂的腳步聲、甲胄碰撞聲、以及議論聲驚醒。
同車的婢子們已經醒來,湊在車窗邊觀望。
“大晚上的這般吵鬧,發生了什麼?”
“剛才不是睡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出去巡視了........”
王妃心里一凜,掀開薄毯,邊揉著眼睛,邊推開馬車的門,小心翼翼的跳下馬車。
她逮著一隊正準備出去巡視的禁軍,問道:“你這是作甚?”
最前頭的士兵打量了她幾眼,說道:“楊金鑼回來了,據說在流石灘遭遇埋伏,船只沉沒了。”
后邊一位士卒補充道:“如果不是許大人改變路線,咱們今兒就全完蛋。”
王妃悚然一驚,涌起強烈的后怕情緒。
真的有埋伏,是沖我來的.........幸,幸好有他在,幸好他及早反應過來........她拍了拍胸脯,這一刻,竟涌起強烈的安全感。
平平無奇的王妃深吸一口氣,轉身回了馬車。
“你去問了是嗎,他們都怎麼了?”婢子們連忙追問。
“水路有埋伏,船只沉沒了。”王妃淡淡道。
馬車內,驚呼聲四起,婢子們露出了恐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