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發現楚州邊境的官道、郡縣都被封鎖,將軍四處盤查,鎮北王密探暗中搜捕。我才意識到鄭布政使大人所說,極可能是真的。
“大概半個多月前,我們第一批兄弟,悄悄離開楚州,欲前往京城告御狀。結果杳無音信。”
趙晉嘆息道。
許七安眸中清光一閃。
沒說謊.......所以當日那個殘魂說的原話是:血屠三千里,請朝堂派兵討伐鎮北王!
許七安沉吟道:“關于楚州城的現狀,你有什麼看法,或者說,那位真的鄭布政使有什麼看法?”
趙晉搖頭苦笑:“我不知道,鄭大人同樣迷惑不解,他親眼看著闕永修率兵屠城,可事后我們再潛入楚州城,卻發現那里已經恢復了原樣。”
.......臥槽!簡單的描述,卻讓許七安頭皮發麻,脊背生出一層寒意。
使團不出意外,早就抵達楚州城,如果那里有問題,以楊硯的修為應該能察覺.........不對,楊硯只是粗鄙的武夫,未必能看出端倪。要知道,就算是萬妖國的公主、神秘術士團伙都在尋找鎮北王屠戮生靈的地點。
鎮北王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掩蓋這一切?
我的見識還是不夠啊,毫無頭緒,先見一見鄭布政使再說,他是當事人.........許七安盤坐在床上,歪著頭,斜眼道:
“真正的鄭興懷在哪里。”
事到臨頭,趙晉反而沉默了,他看了眼許七安,又看了眼李妙真,有些猶豫。
李妙真皺眉道:“你不信我?”
趙晉搖頭:“我自然是信飛燕女俠的。”
說著,看了眼許七安,他對這個歪脖男人一無所知,即使對方是飛燕女俠的同伴,心里依舊抱著疑慮。
這是人之常情。
對于不熟悉的人,很難做到毫無保留的信任,尤其事關鄭布政使的安危。
李妙真沒好氣的瞪了眼身后的男人,轉頭,解釋道:“你應該聽說過他。”
趙晉一愣,繼而重新審視許七安,試探道:“飛燕女俠何出此言?”
蘇蘇掐著腰,頗為驕傲的說:“大奉銀鑼許七安,聽說過沒。”
大奉銀鑼許七安?!
這句話,仿佛驚雷響在趙晉耳邊,震的他臉色呆滯,震的他呆若木雞。
幾秒后,狂喜的情緒涌上心頭,仿佛漂泊在黑暗中的船只,找到了燈塔。仿佛迷途的旅人,看見了燭光。
趙晉心里,升起終于找到一位大人物當家做主的激動。
大奉銀鑼許七安,此人與京察之年崛起,屢破奇案,為朝堂立下汗馬功勞;此人代表司天監與佛門斗法,力挫佛門羅漢。
關于此人的傳說,早已不局限于京城。
至于天人之爭中力壓李妙真和楚元縝的事跡,暫時還未傳到北境,但這已經足夠了。
李妙真繼續道:“你應該知道使團抵達北境的事吧。”
趙晉依依不舍的從許七安身上挪開目光,連忙點頭:“就是來查血屠三千里案的。”
李妙真笑了笑,指著許七安:“主辦官就是他,為了能暗中調查案子,他途中脫離使團,秘密潛入北境。”
原來如此.......趙晉再無半點懷疑,激動的抱拳,壓低聲音:
“許大人,您是趙某最敬佩的人,您力挫佛門,為朝廷贏回顏面,被江湖人士津津樂道。但我認為,您最讓人欽佩的是云州之時,一人獨擋數萬叛軍的壯舉。每每想起,就讓趙某熱血沸騰,男兒當如此。”
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吧?
許七安險些捂住臉,因為當事人之一的李妙真,朝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讓許七安無地自容。
這人永遠喜歡吹噓,臭毛病改不掉,還連累我一起丟人,不敢在天地會內部公開他的身份........李妙真瞪了他一眼,在心里哼道。
“咳咳!”
他咳嗽一聲,淡淡道:“好漢不提當年勇,閑話少說,我們立刻去見鄭布政使。妙真,你用飛劍帶我們離開,多繞幾圈路。”
李妙真皺了皺眉:“你認為我在被人監視?可我的小鬼沒有給出反饋。”
許七安呵了一聲:“那只能說明對方潛伏的水平很高,試想,鎮北王的密探既然截殺了傳信的江湖人士,對鄭布政使的想法,當然會有一定的掌控。
“而你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鎮北王的密探們不會忽略你的,他們極可能故意無視你,暗中釣出鄭布政使。
“幸好趙兄謹慎,早早潛伏在你身邊,而不是突兀的找上門來。但就算這樣,恐怕包括趙兄在內,你麾下的江湖人士都處在調查中。或許再過幾日,鎮北王密探就會尋上門來。”
李妙真蹙眉沉思片刻,似有所悟,緩緩點頭:
“難怪當日我截了哄抬糧價的奸商后,官府最開始打算剿殺我,后來卻又改變了主意,暗中找我談話,希望我能收斂一二。”
當即,她把蘇蘇收入香囊,念頭一動,斜靠在桌邊的飛劍“活”了過來,于房間內盤旋飛行。
李妙真揮手,“哐當”一聲,窗戶打開,飛劍竄了出去。
“走!”
她當先躍出窗戶,許七安和趙晉緊隨其后,三人同時踩在劍脊,李妙真在前,許七安在中,趙晉在后。
飛劍拖著三人,直竄云霄。
就在這時,許七安腦海里浮現相應的畫面,下方,一道裹挾著強大氣機的箭矢激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