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手掌印凸起,這口象征墮落的法器形體扭曲,瀕臨破碎。
眾人臉色一變,鎮北王不再猶豫,沖天而起,喝道:“隨我來!”
他凝立在高空中,肌肉膨脹,一個個泛著白色微光的符文凸顯,覆蓋他身軀每一個角落。
陣圖就在他體內。
青色巨人、燭九、巫師紛紛騰空,撞向鎮北王。
泛著微光的咒文猛的擴散,同步覆蓋他們,而后是幾乎照亮整個楚州城的光團誕生,宛如一顆小太陽。
幾秒后,小太陽緩緩消散,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的氣息誕生了。
這股氣息宛如天神降臨,帶著高位生物的威壓,如淵如獄。
一道十丈高的巨人浮空而立,他皮膚青中帶赤,胸口、關節等要害覆蓋角質甲胄,手腳比例完美,肌肉線條有力。
一具完美的軀體,為戰斗而生的完美軀體。
他的臉是鎮北王,他腦后浮動著一道虛幻的黑影,那是巫師召喚來的戰魂,有戰力加成。
城頭,大奉士卒、青顏部蠻子、妖族大軍,一個個戰戰兢兢,雙腿不斷顫抖,低著頭,不敢直視可怕的“神靈”。
另一邊,靠近城墻的屋脊上,大理寺丞和兩名御史一屁股癱坐在地,駭的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楊硯看著他們,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準備好出城,趕緊離開這里,不然,我們會被滅口。”
使團眾人心里一沉,楊硯的意思很明白,那名揚言要懲罰鎮北王的高手,即將落敗。
“這是怎麼回事?”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幾個文官無法理解。
楊硯搖頭:“我不清楚他們使了什麼手段,但這股力量比那位神秘高手要強大太多太多,他沒有勝算的。
“走,趕緊走。”
他帶著三名文官躍下屋脊,陳捕頭和百夫長陳驍迅速行動起來,在前方開道。
見這些武夫臉色緊張,焦急逃命的姿態,劉御史等人心里再無僥幸,知道局面陷入糟糕處境,楚州城不可多留。
.........
砰!
巨鐘被狂暴無匹的力量撕碎,地宗道首的分身湮滅。渾身繚繞魔焰的許七安順利脫困,他手里的銅劍染上一層漆黑的墨色。
再無半分靈性。
“暫時不能用了。”
“許七安”隨手把銅劍丟棄,毫不眷顧,然后,他昂著頭,望著天空中的十丈巨人,咧嘴:“變那麼大做什麼。”
那巨人低下頭,凝視著許七安,森然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吞噬你的精血,那一定很美味。”
“鎮北王,你屠了整座楚州城,可曾想過,會有一日遭天譴?”
這一次,是許七安的聲音。
鎮北王冷笑不答,但下一刻,他開口說話,響起吉利知古的聲音:
“鎮北王,你堂堂三品武夫,敢做就要敢當,怎麼,還要把屠城的罪過甩到我們妖蠻身上?”
而后是燭九的怪笑聲:“屠城便屠城了,有什麼不敢承認,多大的事兒。不過是一些卑微的螻蟻,在我們祖先統治九州的年代,人族的地位不比牲畜高多少。
“想殺就殺,想吃就吃,能成為我們的血食,為我們提供生命精華,是這些螻蟻的福氣。鎮北王,你不也是這麼想的嗎。不然,做的出屠城之事?”
聲線轉為吉利知古,哈哈笑道:“鎮北王,其實咱們沒有區別,只不過我們更赤裸裸,而你們人族強者,習慣了把自己蒙上一層叫做“虛偽”的面紗。
“今日之戰后,你屠城的罪行必將傳遍天下,還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巨人再次開口,響起鎮北王的聲音,語氣淡漠:“坑殺所有士卒便是。”
他孤高桀驁,他霸道冷酷,是文武雙全的梟雄,這樣的人不屑做口舌之爭。
燭九說的沒錯,屠城便屠城了,他并不在乎凡人的死活。
今日之事,本是設局獵殺吉利知古和燭九,而今因為一個佛門神秘高手的出現被攪黃,甚至把他的罪名公之于眾
因為鎮國劍的厭棄,北境這些士卒已經對他抱有懷疑。聰明的人,結合妖蠻兩族的表現,巫神教高品巫師的出現等等細節,早就篤定他煉丹屠城。
所以,在鎮北王眼里,楚州城內這些士卒,已經被提前判處死刑。
“鎮北王,真的屠城了........”
城頭上,一個百夫長痛苦的喃喃道。
“哈哈哈,人族都是傻子。”
一個蠻子大笑起來,笑的前俯后仰:“早在一個月前,我蠻族密探就滲入楚州,尋找屠城之地。你們也不想想,今日我們妖蠻兩族為何要攻城?
“楚州城有床弩火炮,有護城陣法,而我蠻族人口向來有限,珍惜的很。不是事出有因,我們攻城作甚?
“因為我們知道鎮北王在楚州屠殺大量生命,煉制血丹,妄圖晉升二品,嘿,這對我們妖蠻兩族來說是滅頂之災。”
蠻族猖狂的嘲笑,與士卒們慘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其實這些守城的士卒和幸存的江湖人士一樣,他們可以逃跑,卻沒有,為什麼?
想等一個結果。
不是等鎮北王落敗,而是等一個真相。
鎮北王在邊境士卒心里,是神明般的存在,是軍隊的信念,是士卒們崇拜的對象。
他戍守邊關,他修為蓋世,他守護北境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