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犬戎山異象突起,狂風大作,吹散了終年不散的云霧,吹起無數的枯枝綠葉,林莽搖晃,從遠處看,仿佛整座山都在搖晃。
這樣的動靜,驚動了犬戎山武林盟總部一位位高手,包括歇在山上的楊崔雪蕭月奴等門主幫主。
“發生了什麼?”
“敵襲,是不是有敵襲,快叫醒所有人。”
“如此可怕的異象,來的是何方神圣,莫非是三品?”
“會不會是地宗道首的報復!”
一位位高手沖出房間,甚至都來不及點蠟燭。
當!當!當!
悠揚又密集的鐘聲回蕩在天地間,回蕩在犬戎山每一個角落。
這是最高警戒鐘聲,告訴山里的部眾們,防備敵襲。
武林盟的高手紛紛沖出房間,來到空曠處,親眼見到了可怕的異象,天地間仿佛只剩下狂風,一股股氣流朝上逆卷,卷起碎石、綠葉、枯枝等等。
如此可怕的天地異象,早已超過凡人的極限。
蕭月奴披著一件粉紅色的袍子,蓋住玲瓏浮凸的身段,她里面穿著白色的里衣,事發突然,根本沒時間穿戴繁復的羅裙。
首飾也被排除,僅用一根鵝黃緞帶扎起青絲。
她翩然躍上屋頂,環首四顧,看到了楊崔雪幾個熟人。
“怎麼回事?”蕭月奴聲音清冷,攥緊手里的銀骨折扇。
“要麼是老祖宗破關了,要麼是敵襲。”傅菁門沉聲道:“我也剛出來。”
眾門主幫主臉色嚴肅,嚴陣以待。
“是地宗道首?”蕭月奴眉梢一挑,做出判斷。
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扇子。
傅菁門等人臉色同時一沉,如果是地宗來襲,肯定是為了月氏山莊,但旋即發現月氏山莊人去樓空,惱怒之下,便來報復武林盟。
武林盟在江湖中雖是龐然大物,可比起道門三宗,仍然相差甚大,除非老祖宗親自出手。
而就算這樣,巔峰強者的戰斗,對于犬戎山而言,仍是一場大災難。
這時,楊崔雪道:“盟主!”
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一襲紫衣的曹青陽從主院躍出,在屋脊幾個起落,停在眾人面前。
“是老盟主破關了嗎?”
“是不是敵襲,曹盟主?”
門主幫主們紛紛上前詢問。
曹青陽臉色凝重,沉聲道:“不是老祖宗........”
眾人面面相覷,再也不抱任何僥幸。
曹青陽沒再說話,很快鎖定風暴源頭,率先御風而去。
楊崔雪等人跟隨而去。
很快,他們離開建筑群,繞到主峰左側,那里有一座峭壁。
峭壁之上,傲立一位挺拔年輕人,手里擎著長刀,刀氣貫穿云霄,煌煌如天威,一股股氣流纏繞在刀氣周遭。
“許銀鑼?!”
愕然聲響起,武林盟眾人帶著幾分茫然、驚愕的看著這一幕。
這麼大的動靜,竟是許銀鑼造成的?
他,他手里的刀..........曹青陽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那把暗金色的長刀上。
“咕嚕.......”
有人吞了口唾沫,一臉垂涎的看著長刀,眼里閃爍著艷羨。
任誰都能看出,這是一把絕世神兵,江湖中人,對神兵最沒有抵抗力。
越來越多的人群聚而來,目睹了少年傲立絕巔,擎到沖破云霄的一幕。
“不是敵襲?”
“許,許銀鑼這是在干嘛..........”
人群里議論紛紛,但沒有人能給他們答案。
但從今天起,江湖上會多一則流言:元景37年仲夏,許七安于犬戎山頓悟,天生異象。
許久之后,刀氣收斂,狂風平息,恰好此時,東邊第一縷晨曦,照在許七安身上,照亮他俊朗的側顏。
當場,不知道多少女子怦然心動。
許七安收回刀,插入刀鞘,他無聲的吐了口氣,忽然頓悟了自己的使命一般,渾身舒暢。
他逐一掃過曹青陽、楊崔雪,以及遠處圍觀的武林盟部眾,朗聲道:“心有所悟,驚擾大家了,還..........”
話音方落,后山傳來略顯急促的呼喚聲:“你來,你來.........”
許七安和曹青陽對視一眼,知道那是武林盟老盟主的聲音。
其余人也聽見了。
“什麼聲音,是誰?”傅菁門環首四顧,喝道。
“傅門主,不得無禮。”曹青陽訓斥道:“那是老祖宗。”
聞言,武林盟的部眾嘩然,激動的議論起來。
“老祖宗,是老祖宗的聲音?”
“從小父親就說后山住著老祖宗,可我自打出生,便沒聽過老祖宗的聲音。”
“老祖宗千秋萬代,庇佑著武林盟呢。”
武林盟一直宣稱開山老祖還活著,但江湖人中卻從未見過那位與國同齡的人物,包括武林盟的部眾,從小就長輩說后山是禁地,是老祖宗潛修的地方。
一代傳一代,卻從未有人真正見面,甚至連聲音都沒聽過。
“老祖宗在喊曹盟主呢,曹盟主,您快過去啊,別讓老祖宗久等了。”
眾人見曹青陽杵在原地,心急的催促:
“曹盟主?老祖宗喊你呢。”
“曹盟主快去啊。”
那兩聲“你來”,不用想,肯定是呼喚曹盟主的。武林盟里,犬戎山上,只有曹青陽一人有資格面見老祖宗。
因為他是盟主,是這一代的話事人。
曹青陽還是沒動,朝著許七安頷首。
許七安當即朝后山行去,相比起之前,他忽然間再害怕氣運的秘密被曝光,只因此刻蕩胸生層云,灑脫磊落。
一道道目光,略顯呆滯的望著許七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