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錢青書等人搖搖頭。
許辭舊是極不錯的人才,學識、膽識都出類拔萃,但比起他大哥,委實差了太多。
許辭舊在他們眼里,是很優秀很有潛力的后輩。而許七安在他們看來,則是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對手。
分量不可同日而語。
王貞文眼里閃過失望,旋即恢復,頷首道:“許大人,找本官何事?”
許新年從袖子里摸出一疊密信,健步行到桌邊,推給王首輔:“這些東西,想必對首輔大人有用。”
王首輔掃了一眼,不甚在意的拿起,翻看一眼,目光倏地凝固。
他迅速掃完第一份密信,有些迫不及待的展開第二封,第三封..........
盡數看完后,王首輔保持著坐姿,一動不動,像是發呆,又像是在思考。
刑部孫尚書和大學士錢青書對視一眼,后者身子微微前傾,試探道:“首輔大人?”
吏部尚書等人也在交換眼神,他們意識到這些信件非同一般。
王首輔把幾份密信收拾了一下,遞給最近的孫尚書,見他伸手來拿,忙叮囑道:“注意些。”
孫尚書一愣,似乎有些錯愕,點點頭,而后注意力集中在信件上,展開閱讀。
看著看著,他徒然僵住,微微睜大眼睛。
沉默了幾秒,忽然有些急促的展開其他信件,動作粗魯又急躁,看到王首輔眉毛揚起,生怕這老小子弄壞了信件。
而孫尚書的表現,落在幾位大學士、尚書眼里,讓他們愈發的好奇和困惑。
迫切的想知道信件里記載著什麼。
“好,好啊!有了這些東西,我們不需要退讓利益,就能拉攏一大批勢力。陛下不是想查嗎?呵,就算查到明年,他也查不出東西。”
孫尚書冷笑連連。
“給本官看看。”
吏部尚書率先搶過信件,展開閱讀,十幾秒后,他激動的連說三聲“妙”。
“我想過搜羅袁雄等人的罪證來反擊,但時間太少,而且對方早已處理了首尾,路子行不通。這,這正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書房里,大佬們逐一看完信件,一改之前的沉重,露出振奮笑容。
王思慕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父親和叔伯們從臉色凝重,到看完信件后,振奮大笑,她都看在眼里。
雖然信件是屬于許七安的,但二郎送信的人情,父親怎麼也不可能無視的...........她悄然松了口氣,對自己的未來愈發有了把握。
王首輔收回信件,放在桌上,然后注視著許二郎,語氣溫和:“許大人,這些信件從何處而來?”
孫尚書、徐尚書,以及幾位大學士,紛紛看向許二郎。
許二郎作揖道:“家兄處。”
果然是他..........孫尚書心情復雜,復雜到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感受。毫無疑問,他是恨許七安的。
桑泊案中結下的梁子,那小兔崽子幾次三番與他作對,最絕的一次是寫詩罵他,把他釘在恥辱柱上。
對,不是綁架他兒子,是寫詩罵他。
按照官場規矩,這是要不死不休的。事實上,孫尚書也恨不得整死他,并為此不斷努力。
直到云州屠城案,是一個轉折點。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恨不得他死,卻難免會因為某些事,由衷的敬佩。
而現在,王黨危急存亡關頭,許七安竟送來了如此重要的東西,要知道,這東西落入他們手里,這次的危機相當于有驚無險。
這份人情很大,孫尚書偏偏無法拒絕。
錢青書等人既驚訝又不驚訝,這些密信是曹國公留下來的,而曹國公死在誰手里?
驚訝則是不相信許七安會幫他們。
王首輔吐出一口氣,臉色不變:“他想要什麼?”
許二郎作揖:“等明日解決了朝堂之事,大哥會親自拜訪。”
王首輔沉吟幾秒,頷首:“好。”
這時,王思慕輕聲道:“爹,為了要到這些信件,二郎和他大哥差點反目,臉上的傷,便是那許七安打的,二郎只是不居功罷了。”
王首輔一愣,細細的審視著許二郎,目光漸轉柔和。
錢青書等人看一眼許二郎,又扭頭看一眼王思慕,神色頗為怪異。
都是官場老油條,立刻品出很多信息。
那許七安如果不愿意,許辭舊便是豁出命也拿不到,他退出官場后,在有意識的給許家找靠山.........錢青書想到這里,心頭一熱。
在他看來,許七安愿意投來橄欖枝是好事,盡管他是魏淵的心腹,盡管魏淵和王黨不對付,但在這之外,如果王黨有需要用到許七安的地方,憑借許新年這層關系,他肯定不會拒絕,雙方能達成一定程度的合作。
許七安是一件趁手的,好用的工具。
京察之年后,絕大部分朝堂諸公都有類似的概念。
王黨若能掌握這件工具,將來肯定有大用。
此子唇槍舌劍極是厲害,若是能扶持上去,將來罵架無敵手,嗯,他似乎和思慕侄女有曖昧.........最關鍵的是,收了許辭舊,許七安這個工具就能為我們所用........吏部徐尚書沉吟著。
其他人的念頭都差不多,迅速權衡利弊,揣測許新年和王思慕的關系。
王首輔咳嗽一聲,道:“時候不早了,把密信分一分,咱們各自奔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