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這場戰役是馳援妖蠻,維系平衡,誰能想到背后還有更深的目的..........巫神教將計就計,請君入甕。魏公也將計就計? 召喚儒圣,蕩平巫神教總壇,這其中的博弈和算計? 真是讓人頭皮發麻啊.........”
許七安心里喃喃自語。
他還幾點疑惑沒有解開? 比如魏公既然是一位合道境的武夫? 是非人層次的可怕強者,他為什麼這麼多年要韜光養晦,對外宣布自己沒有修為? 是個普通人?
又比如? 先帝為什麼要聯合巫神教殺魏淵,雖說一位二品的臣子,確實讓人忌憚到頭皮發麻。但與虎謀皮就能落得了好?
以魏淵和皇后的關系? 先帝只要捏著這個把柄? 就有談判的籌碼。而且? 上頭還有一個監正在俯瞰著? 想要維持大局穩定? 并不困難。
相反? 把自己國家的士卒、將領,主動送到敵人虎口,后患明顯更大。
許七安想到一句耳熟能詳的話:陛下何故造反?
這就是他此時的疑惑。
最后一點,魏淵不惜抱著戰死的覺悟,攻陷巫神教總壇? 究竟是為什麼?
原來我連為他收尸的能力都沒有..........許七安心里一痛。
思緒起伏中? 他深吸一口氣:“魏公? 一直在韜光養晦?”
張開泰“嗯”了一聲? 目光出神的望向軍帳口,緩緩道:
“山海關戰役后,魏公與陛下進行過一次密談? 隨后就自廢了修為。當時我們無法理解,現在也無法理解,沒想到魏公早已暗中重修武道,盡管他戰死了,但我依舊很欣慰,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能以蓋世強者之姿戰死沙場,我對魏公,無憾了。”
許七安又問道:“除了楊硯和姜律中,你是唯一活下來的金鑼,以后有什麼打算?”
“做了打更人,一輩子都是打更人。”張開泰側了側頭,看向他:“你呢?”
回應他的是沉默。
這時,一名副將急匆匆的奔來,臉色惶急,大聲道:“指揮使大人,斥候來報,炎國與康國集結八萬人馬,朝玉陽關而來,最多半個時辰,就會兵臨城下。”
張開泰臉色一變,“領軍的人是誰?”
副將沉聲道:“炎君,努爾赫加。”
張開泰一愣,陷入了沉默,他吩咐道:
“召集千夫長及以上的將領過來議事,讓所有士卒上城墻,讓民兵立刻去倉庫搬運守城器械、軍備........”
他熟練的下達一條條指令,不慌不忙,但嚴峻的神色說明這位金鑼內心分外沉重。
俄頃,十幾名身披鎧甲,挎著腰刀的將領踏入軍帳,朝許七安和張開泰拱手,各自入座。
大概是知道了炎康兩國大軍即將兵臨城下的消息,將領們一個個臉色嚴肅,并沒有和許七安過多寒暄。
張開泰環顧眾人,沉聲道:“炎康兩國的反撲來了,如此看來,巫神教是要與我們大奉不死不休。”
在場都是經驗豐富的將領,對戰爭有敏銳的嗅覺,撤回玉陽關后,曾經做過局勢分析。
巫神教在此戰中損失慘烈,連破七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善后,在這樣的情況下,正確做法是一邊部署軍隊,修繕那些被攻破的城池,一邊派斥候盯緊邊境。
短期內不可能輕啟戰事,反之,則意味著巫神教要與大奉不死不休。
“我們的兵力不夠啊.......”
“糧草也不夠,陳嬰殺完戶部那些狗官,才知道糧草根本沒運過來,戶部那些狗官刻意隱瞞了我們。”
“通敵叛國,就該滿門抄斬。兄弟們在前頭拼命,這些狗官在背后捅我們一刀,狗娘養的。”
張開泰敲了敲桌面,把話題糾正回來,說道: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守住玉陽關,然后發塘報給朝廷,讓朝廷迅速派兵支援。但糧食是個問題,倉庫里的糧食支撐不到援兵到來。”
一位將領沉吟道:“豫州自古便是產糧之地,當地百姓不會缺糧,可以向他們征糧。我們現在信不過那些狗官了,咱們自己派人去征糧。”
張開泰皺了皺眉:“這不合規矩,百姓也未必愿意。屆時,別落一個橫征暴斂的罵名,主動給了文官彈劾我們的把柄。”
“他們會愿意的。”
這位本地的將領一字一句道:“四十年前那筆債,朝廷忘了,但我們三州的百姓不會忘。”
糧草的事告一段落,將領們轉而討論起兵力問題。
一個個愁眉不展。
“以朝廷調兵的速度,咱們這一萬六千多人,能守住嗎?”
巫神教不比蠻族,蠻族攻城全靠尸體來堆,巫神教是有攻城器械的,一小部分是自己制造,一部分是暗中偷運的大奉器械。
山海關戰役中,巫神教痛定思痛,總結了戰敗的原因,認為大奉能叱咤九州,重型殺傷武器是最重要的依仗。
于是暗中勾結大奉官員,侵吞軍備,然后拆卸,學習模仿..........這麼多年下來,他們也學著制造了許多攻城器械。
包括火藥。
不過巫神教沒有術士,他們制造的那些攻城器械、火炮和車弩,都是凡物,而大奉的是法器,殺傷力不可同日而語。
“守不住也要守,巫神教就是紙老虎,這波打退他們,我們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