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剛起,一道黑影被砸了過來,那是剛才出手支援許七安的將領。
許七安探手撈住他,以巧勁卸力,發現這位將領渾身骨骼盡碎,已經無力再戰。
中年將領咧嘴,滿口血沫,喘息道:“許銀鑼,我,我盡力了,這狗雜碎太強了.........”
許七安點點頭:“別說話,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
此時,城頭戰況激烈,隨著努爾赫加率高手破城,底下攻城的敵軍壓力大減,陸續的,不停的有敵軍士卒攀上城頭,與大奉軍隊展開廝殺。
尤其蘇古都紅熊,他依仗四品巔峰的體魄,硬抗李妙真和張開泰的攻擊,在城頭大開殺戒,肆意破壞。
縱使自身不斷受傷,但與他而言,先破壞一通,殺不過逃走便是。
毀了大奉軍隊的守城法器才是王道。
不行,不能讓他們這麼殺下去了,損失太慘烈,對將士們的士氣是巨大的打擊,行軍打仗,最怕的就是消極..........
必須打退他們,必須打退他們...........
我有洛玉衡的符劍,可以殺他,但它在地書碎片里,要取出它,動作太明顯,努爾赫加是四品巔峰武夫,他肯定會有防備。
心里想著,許七安還是明目張膽的探手入懷中,輕扣玉石小鏡背面,取出一頁紙張。
“魏公打到你炎國國都,殺了那麼多人,炎國還有多少兵?這次攻城,把剩下能打的,基本都召來了吧。”
許七安試圖說話轉移注意力:“你努爾赫加是賭上炎國的國運了麼。”
努爾赫加冷哼一聲,沒有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其實八萬大軍里,大部分都是康國的軍隊,炎國士卒占不到三成。
因為實在沒那麼多兵了,魏淵幾乎打殘了炎國。反倒是康國,因為臨海,沒有被魏淵率鐵騎踐踏,兵力保存尚算完整。
這一戰打完,炎國至少五十年才能恢復國力,而這場攻城戰若是敗了,幾乎就此一蹶不振。
這次攻城,努爾赫加沒有調動飛獸軍,國君不是賭徒,他要給炎國留一支王牌部隊,留一點種子,盡管這支部隊數量不多。
努爾赫加心痛如絞,然后盯著他的手,“你手里拿著的是什麼?”
許七安無所謂的抖了抖紙頁:“你不是看見了嗎。”
努爾赫加搖頭:“不,我說的是另一只手,剛才什麼東西藏那里了。”
艸.........許七安心里暗罵一聲,迅速燃燒第二頁紙張,沉聲道:“禁殺生!”
佛門戒律。
就在這時,一道虛幻的黑影降臨在努爾赫加的頭頂,隱約是個僧人。
努爾赫加沉聲道:“無效。”
當年山海關戰役時,努爾赫加殺過不止一位僧人,他召喚僧人的英魂,可比許七安要迅速便捷許多。
但努爾赫加拆招后,快速暴退,但他預料錯了,許七安根本不準備對他使用殺手锏,轉身狂奔,而后躍出城墻,過程中,大吼道:
“妙真,帶我過去。”
飛劍呼嘯掠空,許七安踩著飛劍掠過城頭,目標是蘇古都紅熊。
“紅熊!”
努爾赫加臉色一變。
他不知道許七安有什麼手段,但剛才那小子握住那個東西的瞬間,他便心神不寧,武者對危機的直覺異常敏銳。
他尚且如此,何況蘇古都紅熊。
蘇古都紅熊正殺的興起,不斷屠戮大奉士卒,毀壞火炮和床弩,心中警兆大升,聽到努爾赫加的提醒,他本能的想躍下城墻,不做猶豫。
但天宗圣女比他更快一步,操縱飛劍迎接許七安的同時,她已陰神出竅,發出無聲的尖嘯。
包括張開泰在內,周邊武夫、士卒腦海嗡的一震,剎那的眩暈。
僅是剎那。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獅吼響起,無縫接續。
踩著飛劍的許七安逼近,朝蘇古都紅熊甩出了符劍。
煌煌劍氣浮于天地之間,蘇古都紅熊眼里映出劍光,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露出了深切的絕望。
下一刻,萬念頓消。
洛玉衡的劍氣直接帶走了他半截身軀,胸口以上保存尚好。
許七安一躍而下,站在墻頭,攝來蘇古都紅熊的頭顱,高高拎起。
他深吸一口氣,爆發出雷霆般的怒吼:“敵酋已死,眾將士,殺敵!”
城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大奉守軍,上至將領,下至士卒,此刻,熱血沸騰。
下方,敵軍一片大亂,尤其康國步卒,他們看見自己的首領被斬后,有的悲慟大哭,有的開始撤退,倉皇逃竄。
先前氣勢如虹,此時喪家之犬。
“許七安!”
努爾赫加臉色陰沉似水,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
第一輪攻城,康國軍隊的最高首領就死在城頭,這固然是極大的損失,但真正糟糕的是潰散的士氣。
兩國聯軍凝聚起來的士氣,被許七安那一劍,打消了大半。
沙場征戰,士卒全靠一口士氣撐著,兵敗如山倒,指的就是這口氣沒了。
“我看你還有多少底牌!”他咬牙切齒的說。
“你盡管來,老子底牌多的是。”
許七安隔空挑釁道。
努爾赫加不再廢話,躍下城頭,召來巨鳥虛影,帶著他返回陣營。
康國士卒的軍心已經亂了,繼續攻城只是送死,他必須先回去穩住軍心,重整旗鼓。
好在他這位炎君的聲望、武力,都遠勝蘇古都紅熊,有他在,大軍就能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