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一個月后我也準備好了.........許七安離開靈寶觀,朝皇宮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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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音宮。
閨閣鋪設耗炭無數的地龍,室內深秋溫暖如春,空氣中彌漫著檀香,胭脂水粉味兒,以及女子幽幽的體香。
某一刻,錦榻上,蜷縮睡眠的女子突然驚醒,翻身坐起,臉色蒼白。
“紅,紅袖........”
她輕聲呼喚,聲音有氣無力。
趴在床榻邊的宮女立刻醒來,柔聲道:“殿下!”
臨安低聲道:“水,我要喝水........”
宮女立刻走到桌邊,輕輕掃開或傾翻,或擺正的酒壺,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
臨安殿下昨夜飲酒,爛醉如泥,酒喝多了,她也不耍酒瘋,只是趴在桌邊哀泣大哭。
宮女們心里門兒清,公主這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昨兒夜里,太子殿下派人過來告之臨安殿下,巫神教勾結陛下心腹右都御史袁雄,以及兵部侍郎秦元道。
以巫術控制陛下,斷大軍糧草,把八萬將士和魏淵害死在靖山城。
許銀鑼一怒之下,斬陛下于京城之外。
殿下聽完,整個人就傻了,臉色蒼白的去了東宮,似是找太子對質。
她很晚才回來,接著就開始沒完沒了的喝酒,喝多了便大哭,哭完繼續喝。
宮女們看在眼里,心如刀絞。
服侍臨安殿下這麼多年,從未見她這般傷心。
想來不僅是最寵愛她的陛下駕崩,更因為殺父之人是那個男人吧。
如今回想起來,紅袖幾乎確認,殿下是鐘情許銀鑼的。
這可如何是好,殿下還待字閨中,便受了這樣的情傷,怕是要傷心很久很久。
至于勸,她們是不敢的。
奴婢就是奴婢,哪敢置喙主子們的事。
“殿下,茶來了,您慢點喝。”
紅袖小心的捧著茶,遞過來。
臨安捧著茶,魂不守舍的喝著,往日里靈動的眸子,混無色彩,黯淡無關。
剛喝完茶,便有宮女來到閨房外,輕扣兩下房門,低聲道:
“殿下,許銀鑼,來了..........”
紅袖立刻看向臨安,只見殿下的眸子里,霍然間,綻放出奪目的神采,但在下一秒,緩緩熄滅。
臨安低聲道:“不,不見他!”
“是,奴婢這就去回復。”
“等等.......”
她又忽然喊住宮女,靜默了幾秒,低聲道:“就這樣吧。”
房門外的宮女當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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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音宮外,拄著拐棍的男人轉身離去。
數百名大內侍衛,如臨大敵,握著刀柄,默默注視著他的背影,無人敢說話,更無人敢阻攔。
許七安沒有離開皇宮,轉而去了德馨苑。
清晨,德馨苑。
在貼身宮女的服侍下洗漱,一個宮女捧著痰盂,一個宮女捧著銅盆和汗巾。
懷慶刷完牙,漱口,把水吐進痰盂,再接過宮女遞來的汗巾,細細擦了清冷精致的臉蛋。
這時,一個小宮女疾步走進來,嬌聲道:“殿下,許銀鑼來了。”
喜愛潔凈的懷慶公主,立刻放下汗巾,妙目閃閃,道:“帶路........請他去內廳。”
她突然又改變主意,重新拿起汗巾,細細擦拭臉蛋,對鏡顧盼,滿意的微微頷首,這才帶著宮女出閨房。
她在內廳里見到了臉色慘白的許七安,他正坐在案邊,瞇著眼,品著滾燙的茶水。
德馨苑的小宮女戰戰兢兢的侍立在一側。
“都下去吧。”
懷慶揮了揮手。
小宮女如釋重負,低著頭,小碎步離開。
沒走幾步,便聽身后那位弒君的大魔頭笑道:“這小宮女不錯,殿下賞給我吧。”
小宮女眼里含著一包淚,可憐巴巴的看向懷慶。
懷慶面無表情的揮手。
等宮女退下后,懷慶仔細審視許七安,道:
“還有閑情調侃宮女,看來傷的不重。”
許七安苦笑道:“這哪是傷勢重不重能衡量的,我已經廢了。”
懷慶臉色頓時變的嚴肅:“監正都沒辦法?”
許七安搖頭。
懷慶抿了抿唇:“到底怎麼回事。”
許七安就拉開衣襟,給她看胸口的情況,心臟處傷口猙獰,嵌著一根封魔釘。
三品之下的武夫,受這樣的傷勢,只有死路一條。
四品武夫也不例外。
“這樣的釘子,總共九枚,在我身體不同的地方。”
許七安苦笑道:“佛門的封魔釘,監正說如果強行拔除,我必死無疑。這一身修為,也廢了。”
“佛門.........”
懷慶念叨著這兩個字,俏臉已是如罩寒霜。
以清冷淡薄聞名的皇長女,心里忽然涌起強烈的怒火。
“佛門為何也參與此事?”
懷慶收斂情緒,問道。
聞言,許七安嘆息一聲:“是時候與殿下坦誠相見了。”
懷慶眉頭挑了一下,微微挺直嬌軀,擺出聆聽姿態。
“其實,桑泊案里逃出來的封印物,一直就在我體內,那是一位佛門的叛徒。”
懷慶目光凝固,微微張嘴,似是難以置信。
開口直接拋出信息量這麼大的秘密,懷慶腦子嗡嗡作響,既震驚又困惑。
困惑和震驚,都愿意桑泊底下的封印物,為何會在許七安身上。
妖族千方百計的解開封印,放出封印物,沒道理拱手讓人,其中必有原因。
反而是聽到封印物是佛門的魔僧后,懷慶僅是微微愕然,便迅速接受。
因為這很合理。
封印物本就與佛門有關,這是當初查桑泊案時,就已經確定的事。
“至于魔僧為什麼會在我體內,此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