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問,又聽懷慶淡淡道:“父皇何時變的如此強大了呢。”
臨安張了張嘴? 欲言又止。
修行的事她不太懂,但腦子還是有的,聽懷慶這麼說? 她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是啊? 父皇何時變的如此強大?
“父皇? 一直隱藏實力?”
臨安抽噎一下,紅著眼眶,不太確定的說道。
懷慶正色道:“準確的說? 他根本不是我們的父皇。”
臨安怔怔的看著姐姐懷慶? 腦子還沒轉過彎來,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過了片刻,她求證般的問道:“你說什麼?”
懷慶臉色不變的重復剛才的話:“他根本不是我們的父皇。”
沒有聽錯.........臨安一下子睜大眼睛? 拔高聲音:
“你? 你別以為信口胡謅就能敷衍我?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懷慶。父皇不是父皇? 那他還能是誰。”
懷慶沉聲道:“是先帝貞德? 也是我們的皇爺爺。”
臨安詭異般的陷入了沉默? 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懷慶。
懷慶點點頭,表示事實就是如此,表示對妹妹的震驚可以理解,易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 驟然得知此事? 哪怕表面會比臨安平靜許多? 但內心的震撼和不信? 不會少一絲一毫。
“我理解你的感受,不過你且聽我說完.........”
懷慶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出來,她說的條理清晰? 深入淺出,像是優秀的先生在教導愚蠢的學生。
即使是臨安這樣對修行之道不慎了解的人,也能領會、明白事情的脈絡和其中的邏輯。
........四十多年前,先帝貞德就已經被地宗道首污染,變成了張揚惡性的“瘋子”..........在地宗道首的幫助下,他奪舍了親生兒子淮王,“寄生”了另一位親生兒子元景.........然后假死,避開監正耳目,藏于龍脈中修行。
魏淵首次出征北境時,他又趁機奪舍了元景,而后的二十一年里,他堂而皇之的沉迷修道,為了掩人耳目,刻意把元景這具分身塑造成修為平平,毫無天賦之人。
本體則在龍脈中積蓄力量,為了長生,先帝已經完全瘋狂,他勾結巫神教,殺死魏淵,坑害十萬大軍。
而他真正要做的,是比這個更瘋狂更不可理喻的——把祖宗江山拱手讓人!
真正的父皇,二十一年前就死了,而二十一年前,我才兩歲..........臨安聽到最后,已是渾身瑟瑟發抖,既有恐懼,又有悲慟。
她暗暗恐懼了片刻,一眨不眨的看向懷慶,道:
“所以,所以許七安.........”
懷慶“嗯”了一聲:“或許有私仇在內,但我相信,他這麼做,更多的是不想讓祖宗基業毀于一旦。因此在我眼里,他殺陛下,和殺國公是一樣的性質。
“一個讓祖宗基業險些傾覆的昏君,一個修道二十年不顧百姓生死的昏君,一個殘殺親生兒子的畜生,我只覺得許七安殺的好,殺的暢快。”
說完,她看了臨安一眼:
“事實我已經告訴你,信不信是你的事,狠不狠許七安,依舊是你的事。畢竟先帝一直很疼愛你,且不說是不是故意偽裝,這點總是不假。”
最后后半句話里帶著嘲諷。
懷慶這個女人呀,表面端莊矜貴識大體,其實最擅長綿里藏針,暗中傷人。
臨安緊緊盯著她,咬著唇:“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懷慶嘆息一聲:“都是許七安查出來的,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他付出的永遠你比想的多。”
“可他沒有告訴我,什麼都不告訴我!”
臨安雙手握成拳頭,倔強的說。
懷慶嗤笑一聲,“告訴你.........你能承受這些事情嗎?你能保證自己在先帝面前不露半點破綻?”
皇長女低聲道:“他是為了保護你。”
臨安張了張嘴,眼里似有水光閃爍。
“本,本宮知道了,本宮這就遣人去召見他,本宮不生他氣了........”
嘴上說的矜持,動作卻火急火燎,小裙子一提,順勢起身,就要跑出內廳,跑出德馨苑。
“你沒機會了!”
懷慶嘆息一聲。
剛邁出兩步的臨安陡然僵住,回過身來,用蒼白的臉蛋對著懷慶,顫聲道:
“什,什麼意思?”
“我還沒跟你說那一戰的具體情況,先帝的陰謀雖然沒有得逞,但龍脈之靈潰散,散落各地。倘若不能集齊龍氣,中原必將大亂。
“另外,他如今修為已廢,身體狀況非常糟糕,監正也束手無策,為了活下去,他將離開京城,能不能活著回來,尚且未知。
“不久前,他來找你,其實是想和你告別。”
最后這句話,像是一根針扎進了臨安的心窩,讓她心痛的差點無法呼吸。
原來,他拖著重傷之軀,是來找我告別的。
而我卻將他拒之門外.........淚水瞬間涌了出來,猶如決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裱裱泣不成聲:
“我要把他找回來........我,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他說。”
悔恨的情緒翻江倒海,她后悔自己沒有見他最后一面,她恨自己拒絕了拖著重傷之軀只為與她告別的那個男人。
現在那個男人離開了,從此生死難料,相見遙遙無期。
淚水模糊了視線,人在最悲傷的時候,是會哭的睜不開眼的。
朦朦朧朧中,她看見一道身影走過來,伸手按住她的腦袋,溫和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