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閃過,許七安搖了搖頭,模棱兩可的說道:“我并沒有見過法濟菩薩。”
塔靈老和尚解釋道:“法濟菩薩消失三百六十年,杳無音信,連琉璃菩薩都尋不到他。”
消失三百六十年.........許七安松了口氣,這樣一來,我冒牌傳人的身份就無人能拆穿。
他故作疑惑:
“我想起來了,這塊佛牌是一個云游的老僧送給我的,還我一飯之恩。但,但我沒想過竟如此珍貴。另外,法濟菩薩為何突然消失,不讓佛門找到?”
這句話,既交代了佛牌的來歷,又凸顯了自己的“無辜”,順便打探一下法濟菩薩消失的真相。
“不對!”老和尚道。
不對?難道法濟和尚是女的?許七安險些臉色大變。
老和尚審視著許七安,遲疑道:
“法濟菩薩將佛牌贈予你,并非是一飯之恩,你得了此牌,便與一品菩薩有了因果,對于正常人來說,這不是好事。但我觀施主因果纏身,再多一道因果,也無關緊要。想來法濟菩薩也是看中了你這一點。”
呸,老和尚你仿佛在說:施主你就像戲臺上的老將軍,渾身插滿旗。
許七安笑容牽強:“也許吧......對了,敢問大師,如果剛才我選擇釋放神殊,你真會答應?”
老和尚頷首,道:“解開封印,就是你們的死期,等神殊吞噬了你們的精血,我再困住它。然后等阿蘭陀的菩薩來處理。”
姜還是老的辣........許七安再次看向神殊斷臂,問道:
“這只手的主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老和尚沉吟片刻,揮了揮手,寬大的袖袍掃過半空,掃出一道只有許七安能看見的畫卷。
畫卷里,佛陀金身巍然端坐,慈眉善目,威嚴深藏。
佛陀的左右兩側是象征九大法相的九位菩薩,以及十八位羅漢。
這正是浮屠寶塔第一層的景象。
神殊隱藏在菩薩中?許七安心里正疑惑,忽然看見“鏡頭”拔高,往不見穹頂的迷霧深處拔高。
下一刻,寶塔第一層的完整畫面呈現在他眼中:
佛門菩薩的頭頂,迷霧深處,是一尊巨大的漆黑法相,他有十二雙手臂,腦后燃燒著熾烈火環,額頭一道黑色火焰印記。
他面露猙獰邪惡,做張牙舞爪之狀,森然的俯瞰著底下的佛陀、菩薩和羅漢,仿佛那是最美味的獵物。
整體畫面層次感分明,底層佛氣威嚴祥和,上層宛如煉獄陰森恐怖,形成極其強烈的視覺沖擊。
許七安心跳陡然加快,“噗通”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能聽見。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尊漆黑法相,是神殊。
楚州殺鎮北王時,神殊以血丹之力,施展秘法,現出過這道法相。
“這幅畫代表著什麼意思?神殊以佛門為“食”?神殊是整個佛門的敵人?他能威脅到菩薩羅漢,乃至佛陀?他在迷霧深處覬覦著整個佛門?”
一個個猜想在心里迸發。帶著戰栗般的體驗。
老和尚揮手,散去畫面,雙手合十:“明白了嗎。”
........許七安張了張嘴,有心再問,但怎麼都問不出口。
塔靈在佛牌上畫了一個“卍”字,交給許七安,道:
“持握佛牌,可初步掌控浮屠寶塔,施主可以選擇駕馭寶塔離開雷州,但勿要用寶塔傷害佛門弟子。”
我可以駕馭浮屠寶塔?許七安正要答謝,忽聽身后傳來李少云的問詢:
“發什麼呆?”
他霍然驚醒,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醒來,手里根本沒有腳環,神殊的左臂也沒復蘇,若非手里握著佛牌,他都懷疑之前的一起都是在做夢。
許七安下意識的看向塔靈老和尚,他依舊垂眸盤坐,雙手合十,安靜的宛如雕塑。
“不用看他,他什麼事都不會管,更不會幫我們。”
李少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老和尚:“我方才求過他,希望他能送我們出去,但被拒絕了。另外,這和尚的算數非常厲害。”
算數很厲害?這個世界的和尚也需要本科學歷麼........許七安心里開著玩笑,悄悄收回佛牌,問道:
“你想說什麼?”
李少云翻了個白眼,道:“天快黑了,孫玄機還是沒能解決外頭的敵人,等待明日清晨,我們還是沒能出去的話,會被困死在塔內。大伙兒急的很,你有什麼辦法?”
許七安當即看向佛塔的窗外,天色青冥,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
外面一片安靜,偶爾想起幾聲炮鳴,讓人知道戰斗沒有停止。
塔內的雷州武夫們,一改白天的從容冷靜,變的焦躁不安。
因為他們意識到孫玄機似乎并不能在兩位三品強者的看守中救走他們,隨著時間的推進,大家將不可避免的走向“敗亡”。
“那三品術士的炮彈用完了。”
“開炮開炮,一天到晚就知道朝和尚開炮,沒有其他手段了嗎?”
“果然,術士戰力根本不值得信任,如果許銀鑼在這里,那護法金剛已經輪回去了。”
“是,許銀鑼是戰無不勝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武夫。”
焦慮的氣氛在人群中醞釀、發酵,不少人后悔來三花寺蹚渾水。
這時,袁義和湯元武,還有柳蕓走了過來,都指揮使問道:
“閣下有何應對之策?”
他是來找許七安商量的,實在不行,可以考慮把龍氣還給佛門,再有孫玄機出面斡旋,或許可保他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