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頓時一靜。
蕭月奴作為劍州明珠,仰慕者不計其數,此刻卻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傅菁門。
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讓人服氣。
唯獨許七安,大家只會覺得蕭月奴高攀了。
寇陽州坐在主位,看一眼天生麗質的蕭月奴,頷首道:
“小女娃皮相不錯。”
倘若許七安看得上蕭月奴,便順水推舟成全好事。
一下子,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許七安身上。
蕭月奴矜持的微笑,眼波柔柔看他一眼。
拒絕的話,姑娘家的臉上不好看,不拒絕的話,南梔又要跟我賭氣翻臉了..........許七安正猶豫著,便聽身邊的慕南梔淡淡道:
“蕭樓主天生麗質,惹人憐愛,倒也配得上許寧宴。
“若是不嫌棄,當個妾室倒也可以。”
語氣、神態,就像高門大戶里的大婦,要給男人納妾。
蕭月奴眉梢一挑,含笑道:
“這位嬸子是........”
嬸子?!
慕南梔柳眉倒豎,左手下意識的捏了捏右手腕上的菩提手串。
她剛想宣誓主權,打壓一下這個江湖女子的氣焰,眼角余光瞥見李妙真在盯著自己。
頓時記起白日里,自己信誓旦旦,就差指天為誓的和許七安劃清界限。
天宗的這個小賤人就等著看我笑話...........深吸一口氣,慕南梔笑吟吟道:
“我是寧宴的娘。”
她一臉慈愛的看著許七安:“乖兒,蕭樓主進咱們許家,當個妾室是極好的。娘說的對不對?”
在場眾人大吃一驚。
沒想到許銀鑼出門在外,竟隨身帶著母親?
他們沒有立刻懷疑,因為眼前這個婦人的年紀,確實符合。
.........許七安嘴角狠狠抽搐。
楚元縝和李靈素努力憋笑。
蕭月奴目不斜視,語氣冷淡:
“許銀鑼是跟著叔嬸長大的。”
眾人聞言,恍然想起關于許七安的情報——自幼父母雙亡,叔嬸養大!
那麼這個自稱是他“娘”的婦人........
傅菁門等人看看慕南梔,又看看許七安,有些茫然。
“乳娘!”
李靈素忍不住了,笑哈哈的說道:
“這位夫人是許銀鑼的乳娘,許銀鑼打小就離不開她,這次離京游歷江湖,便把乳娘也帶上了。”
楚元縝連忙低頭喝酒。
李妙真“噗嗤”笑出聲。
慕南梔臉蛋酡紅,惡狠狠瞪一眼李靈素。
這一連串的打岔下來,就沒人在提婚事了。
不過傅菁門、喬翁等粗鄙武夫,時不時看向慕南梔和許七安的眼神里,總覺得多了些莫名的深意。
尤其是,他們覺得這位乳娘雖然姿色平庸,但舉手投足間,竟頗有魅力,是個極有韻味的婦人。
許銀鑼自幼喪母,缺乏母愛..........
傅菁門把腦子里大膽的念頭驅散,高舉酒杯,道:
“現在盟里都說許銀鑼是高祖皇帝轉世,咱們敬高祖皇帝轉世一杯。”
英雄不問私德,許銀鑼雖然隨身攜帶乳娘,但他還是大家的好銀鑼。
.........
酒足飯飽,許七安等人告辭離開。
返回暫住居所的途中,李靈素挑了個話頭,說:
“我有事要處理一下,幾位先請。”
李妙真皺眉道:“干什麼去呀!”
身為師妹,干預和關心師兄的私事,天經地義合情合理。
“容后再說。”
李靈素隨口敷衍一句,袖中竄出飛劍,他翩然立于劍脊,呼嘯而去。
望著李靈素消失的背影,李妙真哼哼道:
“鬼鬼祟祟的,他很古怪,晚宴上安靜的有些反常,都沒撩撥蕭月奴和萬花樓姑娘們。”
許七安摸了摸下巴,道:
“說起來,我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李靈素在武林盟的老相好是誰。妙真,你知道嗎?
“我記得李靈素說過,犬戎山離天宗圣山不遠,你們下山后最先游歷的就是劍州。”
飛燕女俠先是肯定的點頭,而后說道:
“李靈素在劍州似乎沒有紅顏知己,反正我不知道。不過,只要是我和他結伴游歷,途中他結交的紅顏知己,我基本都認得。因為他不會在我面前隱瞞。”
許七安和李妙真相視一眼,齊聲道:“大有問題!”
楚元縝問道:
“也許,是真的沒有呢。”
許七安和李妙真又默契的“呵”了一聲,前者看向名義上的跟班,道:
“苗有方,還記得來劍州前,你追問他在萬花樓是不是有相好,李靈素是怎麼回應的?”
苗有方模仿許七安摸了摸下巴,道:
“他當時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難言之隱。”
聽到這里,楚元縝也來了興趣,分析道:
“以李道友其他兩位紅顏知己的作風,見到情郎出現在武林盟,恐怕早就跳出來了吧。不可能隱忍到現在。”
恒遠也插了一嘴:“除非她有什麼顧忌?”
眾人默默看向恒遠大師。
“阿彌陀佛!”
恒遠雙手合十,懺悔自己的八卦。
這時,抱著白姬的慕南梔突然說道:
“李靈素肯定去見相好的了,你的那面鏡子,不是可以隔著數千里監視嗎,用他看看唄。”
她在報復李靈素酒席上的調侃。
眾人眼睛一亮。
許七安低聲道:“先回去先回去......”
一行人返回落腳的院子,默契的進了屋子,點上蠟燭,然后坐在桌邊,齊齊許七安。
傾倒地書碎片,取出渾天神鏡,許七安壓低聲音,語氣透著一股神秘意味:
“魔鏡魔鏡告訴我,你能定位李靈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