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縝是浪蕩不羈的劍客,四海為家,居無定所,向往的是隨心所欲的自由。
游歷江湖的途中,能與故人相逢,喝個酒,快意恩仇,便是他最開心的事。等酒喝完了,事情了了,他又會踏上旅途,追尋他的劍道。
恒遠大師和圣女是一樣的心態,出家人慈悲為懷,濟世救人責無旁貸。
至于李靈素為什麼沒有跟著南下.........
當日,大伙清晨醒來,圣子已經走了。
給天地會成員留下一封信,意思是,自己近來心境有所突破,要獨自一人上路,領悟太上忘情的真諦。
其實他走的時候,天地會成員都知道,就大伙的修為,方圓數里的動靜一清二楚。
許七安躺在溫暖的被窩里,還給在心里給圣子唱了一首送別歌:
那一晚知道你要走,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我只能讓笑容留在心底.........
圣子走后,許七安便釋放了東方婉清,柴杏兒依舊關押在浮屠寶塔里,定期投喂,定期召喚出來洗漱,定期讓苗有方當苦力洗刷馬桶。
這時,商船的負責人,朱管事匆匆過來,恭聲道:
“苗大俠,前方就是金水灘,水流平緩,常有水匪攔江搶劫。通常來說,只要交點銀子就能過去。”
見苗有方點頭,他繼續道:
“如果不發生意外,您就不用出手了。”
苗有方倨傲的“嗯”一聲,保持著自己“高人”的風范。
朱管事躬身退下。
這艘商船是劍州商會的商船,要去禹州做生意,而苗有方現在的身份是劍州商會新招攬的一位客卿,負責商船南下時的安全。
許七安的身份沒有暴露,只是平平無奇的跟班。
商船航行了半個時辰,水流果然開始平緩,又航行一刻鐘,船速便的極慢。
只能依靠艙底的船夫搖櫓航行。
噔噔噔........朱管事帶著十幾名武人奔出船艙,持刀背弓,神色戒備。
許七安朝左岸眺望,看見岸邊數十艘小船破浪而來,速度極快。
之前,它們還好好的停靠在岸邊,等商船進入這段平緩流域,岸上的百余名水匪立刻跳上船,劃動雙槳,劈波斬浪般的靠攏過來。
這是一種兩頭削尖的小船,它長不盈丈,闊僅三尺,篾闥圈棚,二櫓一漿,體輕而行捷
“這,這怎麼那麼多的水匪?!”
朱管事瞠目結舌,臉色發白。
苗有方看他一眼:“以前不是?”
朱管事定了定神,臉色依舊難看,苦笑道:
“這條水路我走過幾次,以前水匪總共也就二三十人,而今這人數,怕是有百余名了。這,這胃口也就大了啊.........”
許七安突然問道:“這些船叫什麼。”
“這是槍船,以敏捷著稱,是水匪常用的船只。”
朱管事心情極差,耐著性子解說:
“在水勢平緩的流域里,商船沒這些小船快。他們手里的槍是用來捅穿我們船底的,槍不是他們唯一的手段,還有燒船的火油。”
說話間,槍船群離商船已經不足三丈,朱管事走到船舷邊,吸一口氣,拱手大聲道:
“各位英雄,在下朱問,四海之內皆兄弟,出來討生活不容易,朱某為諸位兄弟準備了五十兩銀錢,還望行個方便。”
五十兩銀子,是一筆數額相當大的過路錢了。
許七安在京城任職打更人期間,不吃不喝,一年也就五十兩的俸祿。
“五十兩,打發叫花子呢?”
一艘槍船上,傳來譏笑聲。
朱管事等人循聲望去,那是一個穿著黑衣,披著大氅的男子,腰間挎著一把刀,穩穩的立在船頭。
他大概三十出頭,皮膚粗糙黝黑,目光銳利桀驁。
朱管事不識得他,印象里,這伙水匪的頭子,是一位叫“野鴛鴦”的武夫,練氣境的修為,還算講規矩,給銀子就給過去。
“閣下不是野鴛鴦,他人在何處.......”
他剛要開口循聲,那披大氅的男子已縱身躍起,狠狠砸在商船的船頭。
轟!
整艘船的船頭,猛地一沉,讓船上眾人東搖西晃,險些摔倒。
黑衣男人掃過唯一巍然不動的苗有方,以及幾名背弓挎刀的護船武夫,呵了一聲:
“還有幾個練家子嘛。
“野鴛鴦?你是說那個不識抬舉的家伙?他已經被我砍了腦袋沉江了,不過我還算仗義,有替他好好照顧婆娘。”
朱管事沉聲道:
“閣下想要多少銀子,不妨直說。”
黑衣男人抬起手掌,五指張開:“這個數。”
五百兩........朱管事沉聲道:
“閣下莫要開玩笑。”
整艘船的貨,純利潤都沒有五百兩。
黑衣男人笑瞇瞇道:
“我們不但要錢,還要女人,手底下兄弟這麼多,沒女人日子可沒法過。
“本大爺給你們一個折中的辦法,一個女人抵十兩,姿色好的,抵二十兩。”
說著,他看了看許七安身邊的慕南梔,嫌棄的“嘖”一聲:
“就這種貨色,五兩銀子不能再多,也就夠兄弟們消遣幾天。”
慕南梔一臉冷笑。
“出來混江湖,莫要把事做絕........”
本欲好言相勸的朱管事忽然噎住,因為這時候,黑衣男子刻意面朝陽光,皮膚上有一層淡淡的神光。
六品,銅皮鐵骨!
遇上狠茬子了.........朱管事臉色微變,他忍不住看向苗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