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點,力蠱部似乎很窮啊,不說家徒四壁,反正也沒啥值錢東西,毀了就毀了。
不多時,許七安耳廓一動,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他喝了一口明顯是中原賣過來的陳茶,放下瓷杯,笑道:
“麗娜回來了。”
話音落下,麗娜氣呼呼的走回來,衣衫變的破破爛爛,像是剛打過架。
“師父你衣服破了。”
許鈴音指著她的裙子,像是有了大發現。
“我剛和長老們打了一架。”
麗娜掐著腰,余怒未消的模樣。
她帶著許七安等人離開大院子,沿著寬敞平坦的道路往下,來到建筑群外的那片空地。
許七安一眼掃過去,發現這里聚集了近百人。
他們圍成一個圈,圈子里有六把椅子,椅子上坐著六位老者。
龍圖沒有坐,站在圈子里,雙臂抱胸,高大的身軀傲然而立。
許七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六位老頭就是力蠱部的長老,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原本在許七安的想法里,長老的形象應該是拄著拐杖,白發蒼蒼。
他們已經行將就木,氣血衰敗,但在各自的族群里,有著很高的威望。
同時,他們也是腐朽和頑固的代名詞。
但今天,力蠱部的長老打破了許七安對“長老”的固有形象。
他們確實滿頭白發,但他們并不蒼老,有著堪比健美先生的肌肉,氣血旺盛的不輸年輕人。
看見麗娜帶著外鄉人過來,一位長老冷笑道:
“你逃什麼逃,剛才我還沒施展出全部實力,就把你打的落荒而逃。”
麗娜柳眉倒豎:
“呸,我是看你一副老骨頭快被拆了,才手下留情的。”
那頭發花白肌肉夸張的長老,鼓了鼓胸肌,哼道:
“老夫的這身肌肉也不是吃素的。”
其他五名長老已經開始脫袍子,丟拐棍,要和麗娜打一架了。
“大長老,先處理麗娜私傳秘術的事情吧。”
一個皮膚黝黑,相貌清秀的年輕女子叫道。
“還是阿梓聰明啊。”
大長老點點頭,不再糾纏決斗的事。
這一句話,頓時把周圍力蠱部和長老們的狀態,帶回正題了。
眾人臉色嚴肅,用一種面無表情的姿態望著麗娜和外鄉人。
見狀,慕南梔和白姬有些發怵,這群“淳樸”的力蠱族,突然就變的肅殺和冷漠起來。
哪怕看向同族麗娜時,眼神也是冰冷的。這讓慕南梔愈發認識到力蠱部族規的森嚴。
大長老沉聲問道:
“你的弟子是誰?”
眾人目光落在許七安身上,充滿敵意。
這群外鄉人里,一個六七歲的女童,一個柔弱丑白的女子,一只狐貍,一個男人。
很明顯,所謂的徒弟就是這個男人。憑力蠱部族人的智慧,輕易就能推理出來。
蠱族外出的女子,最容易被野男人欺騙、勾引,然后熱血上頭為了所謂的愛情,出賣族里利益的事屢見不鮮。
憑力蠱部的智慧,這是很簡單的推理。
“哼,可恨,中原男人不得好死。”
“直接烹煮了,大家分一分吧。”
“麗娜,你太讓我失望了,阿婆本來還想找族長提親的。”
“提什麼親啊,白成這樣也沒人要了。哼,私自將族長秘法外傳,竟然還有臉帶著野男人回來。”
群情激昂。
麗娜招招手:
“鈴音,過來!”
小豆丁邁著兩條小短腿上前。
麗娜按住小豆丁的腦瓜,大聲道:
“大長老,這就是我的弟子。”
周圍訓斥和叫囂聲猛的一滯,其余長老似乎早已知道,大長老看一眼許鈴音:
“什麼境界了。”
麗娜道:“九品巔峰,本來早就能晉升八品,但我給壓住了。”
周圍的族人們臉色緩和了,只是傳授出去最初級的秘術,這相對還好,因為四品前的秘術,他們常傳授給資質好的奴隸,把他們培養成戰奴。
大長老微微頷首,道:
“規矩就是規矩,私自傳授秘法于外人,還是中原人,你這是犯了大忌啊。就算是你阿爹,也不能包庇你。麗娜,今日我們六位聚集在這里,是要商量出一個結果。”
他說完,與六位長老湊在一起,嘰里咕嚕,用南疆話說著什麼。
許七安聽不懂,但看見麗娜的臉色變的極差。
幾分鐘后,六位長老結束商議,大長老緩緩搖頭:
“蠱族沒有收中原人做弟子的先例,其他六部也沒有。我們力蠱部不能開這樣的先例。而且,當年山海關戰役中,死在中原高手屠刀下的族人太多了。
“我們力蠱部收一個中原人做弟子,其他六部必定心生不滿。
“所以,這個小女娃子,只有兩條路。要麼留在蠱族當戰奴,要麼廢去本命蠱。
“至于你,鞭一萬,餓六天。”
餓六天.......麗娜表情緩緩僵硬。
“他說什麼?”許七安問身邊的麗娜。
“她說鈴音要麼留在蠱族當戰奴,要麼廢去本命蠱。”
麗娜沉著小臉,解釋道:
“戰奴通常活不過三十歲,本命蠱與性命相融,廢去本命蠱,九死一生。”
......這不還是我印象中的長老嗎!許七安道:
“你打算怎麼辦。”
雖然認為麗娜不靠譜,但還是決定先詢問她的意見,畢竟這里是她的地盤。
“其實就算你不來南疆,以后我也要請你過來的。”
麗娜一臉“我很機智”的模樣,道:“在我們力蠱部,規矩只是規矩,力量才是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