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圖等人微微頷首。
天蠱婆婆道:
“這孩子的師父,與我那個死鬼丈夫有些交情。他帶著師父的信找上我,希望我能牽頭,召集各位議事。”
說完,她看向白衣術士。
葛文宣則望著龍圖,自我介紹道:
“在下葛文宣,云州人士。”
相同的話,之前對幾位首領說過,他現在是單獨對龍圖說。
龍圖沒什麼表情的看他一眼,另一只手偷偷伸向天蠱婆婆身前的木盆,抓了一把肉蠶幼蟲。
啪!
天蠱婆婆一巴掌拍開。
龍圖咧嘴笑了笑,撓撓頭。
天蠱婆婆無奈搖頭,把木盆推了過去。
龍圖眼睛一亮,開心的抓過木盆,抓起一把蠕動的幼蟲,塞進嘴里咀嚼,他閉上眼,露出享受表情。
葛文宣喉結滾動一下,強忍住作嘔的沖動,深吸一口氣,微笑道:
“老師委托我,說服諸位出兵攻打大奉。”
各部族首領臉色平靜,既不驚訝也不意動,裹著斗篷的行尸,兜帽下響起嘶啞冷漠的聲音:
“我們能得到什麼好處?”
葛文宣笑道:
“一場戰爭的勝利,所能攫取到的好處是難以想象的。
“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役中,佛門和大奉作為勝利者,前者猶如烈火烹油,底蘊愈發渾厚,人杰輩出。
“大奉雖損失一半國運,但我與老師曾經合計過,若是加上戰死的魏淵,與早早隕落的貞德帝,大奉的超凡高手,足足有八位。
“若沒有我老師和天蠱老人協力竊走大奉的那半數國運,如今九州能與佛門分庭抗禮的,只有大奉。”
掌心拖著蝎子,耳墜是小蛇的艷麗女子嬌聲道:
“婆婆,他說什麼呀,嫣兒聽不懂。”
天蠱婆婆嘆了口氣:
“二十年前,為了竊取大奉國運,修補儒圣雕塑,那死老頭子和監正的大弟子合謀,推動了山海關戰役。”
她把當年的事,詳細的說給幾位首領。
天井下,一片死寂。
山海關戰役中,蠱族死了很多高手,其中不乏超品。
艷麗女子撥弄耳墜,瞇起大而圓的杏眼:
“封印蠱神是蠱族數千年不變的目標,天蠱老人的行為,我們可以理解,也可以不計較。不過,國運在哪?”
葛文宣搖頭嘆息:
“國運依舊在大奉,但又不在大奉。如今它寄宿在許七安體內。”
龍圖眉心狠狠一跳。
“許七安是誰?”
鸞鈺問道。
蠱族的幾位首領紛紛皺眉,對此人甚是陌生。
龍圖沉默一下,道:
“是如今的大奉第一武夫。”
大奉第一武夫........鸞鈺眼睛一亮,就像小姑娘看到心儀的玩偶。
葛文宣繼續道:
“此人是我老師的嫡長子,原本是作為寄宿國運的容器,國運取出后,容器就會死去。所以他本身是作為棄子而存在。
“但師母懷孕時,突然反悔,偷偷逃離云州,在京城把他生了下來。他因此進入監正視野,老師投鼠忌器,隱忍二十年沒去過問。”
葛文宣沒繼續說下去,只要讓蠱族首領們知道許七安和老師之間的恩怨便成,細節沒必要描述。
幾位首領們若有所思。
葛文宣繼續道:
“大奉的情況,諸位或多或少都有聽說,流民成災,朝廷國庫空虛,難以賑災。南邊有我云州軍隊發兵北伐。西邊有西域諸國軍隊集結。
“蠱族若能加入我們,那大奉必敗無疑。到時候,偌大中原,將盡歸我們所有。”
鸞鈺吃了一驚:“佛門也插手了?”
幾位首領對視一眼。
披著斗篷的行尸冷笑道:
“說些實際的,少在這里給我們畫餅。”
聞言,葛文宣非但沒有因為對方的語氣不善而不喜,反而笑起來。
他剛才的一席話,真正的作用是為蠱族分析敵人的情況,讓他們看到勝利的希望。
想把蠱族拉下水,首先要做的不是以利益相誘,而是讓他們明白,這件事可行!
如果對付的敵人是佛門,即使給出的利益再大,蠱族也不會搭理。
而現在,再聽說佛門也插手,且大奉處境如此糟糕后,幾位首領們確實意動了,尤其是尸蠱首領,他剛才的話,其實潛臺詞是同意合作。
“別急,諸位聽我慢慢道來。”
葛文宣面帶微笑,語氣沉穩:
“老師給出的報酬是,事成后,將禹州和半個青州割讓給蠱族,并幫助蠱族在南疆建國,凝聚氣運。
“諸位要相信,對術士來說,凝聚氣運并非難事。這樣一來,統治半個南疆,以及部分中原領地的你們,就擁有足夠的氣運修復儒圣雕像,鎮壓蠱神。”
鸞鈺等首領無聲的交換眼神,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心動。
葛文宣又道:
“禹州和青州土地肥沃,百姓擅長耕種,等建國之后,力蠱部就再也不用為食物發愁。
“龍圖族長,為了族群的繁衍,想必您不會拒絕吧。”
龍圖看向天蠱婆婆:
“婆婆,你怎麼看?”
迎著眾人的目光,天蠱婆婆語氣平靜:
“未來有無數種可能,宛如遍布大地的河流,分叉無數。但不能否認,這是其中一種可能。”
天蠱部能窺探到未來的一角。
“我尸蠱部同意。”
斗篷人嘶啞的聲音說道:“我父親死在山海關戰役,死在魏淵的“七日殺陣”之中,此仇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