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三六九等,各行各業,皆有命數。
一定改了命格,便會遭天譴,壽元減半。
也就是說,這破錘子不但會讓人的命格發生不可測的變化,而且起步就是壽元減半。
不過,鐘璃是例外,因為鐘璃現在的命格屬于“天譴”,亂命錘也改不了這麼糟糕的命格,所以她反而能規避副作用。
“監正老師把這東西給你作甚?”
宋卿一臉茫然:“雖然你現在是預言師,要遭受種種劫難,亂命錘都無能為力。但你若是用它胡亂更改別人的命格,你的劫難會加重的吧。”
鐘璃搖搖頭,默默把錘子收好。
“唉,采薇不在司天監的日子,感覺整個觀星樓都清凈了。鐘師妹,師兄還得回去煉器,先走了。”宋卿起身,推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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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海外。
渾身白鱗如玉,牛鼻鱷唇獅鬃的白帝,四蹄飛踏,疾行于海面之上。
波濤萬頃,舉目是天,除天之外,只有茫茫無盡的汪洋。
白帝在這難辨方向的大海之上,準確的找到了目的地。
它低頭,凝視著蹄下的海面,蔚藍的雙眼亮起深沉的、幽暗的光,宛如旋渦。
海面隨之出現了一個旋渦,迅速擴大成為直徑數十米的大漩渦,白沫翻涌。
白帝一頭扎入旋渦之中,少頃,口中叼著一桿似骨似石,似金似玉的彎曲長槍,沖出旋渦。
它四蹄飛奔,宛如駿馬,消散在天際。
旋渦慢慢平復,汪洋恢復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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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陵城。
甕城建在城頭,許平峰立于甕城頂上,白衣翻飛,姿態宛如謫仙。
他手里拎著一壺酒,眺望著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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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中軍營。
輸送淄重的板車,在軍營進進出出,底層士卒重復著值守、巡邏的工作,隨時等待著出征。
相比起在三條戰線中作戰的云州軍,三萬中軍是保持最完整的,精銳一直在休養生息,枕戈待旦。
一個月下來,軍營幾乎沒有出過兵。
此時,隨著冬天漸漸走到盡頭,底層士卒還好,見識有限,但中高層將領開始坐不住了。
他們意識到隨著春天步伐的靠近,己方和大奉的優劣勢,將一步步開始逆轉。
于是,出營作戰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高。
到今日,十幾名中高層將領跪在帥帳外,“威逼”戚廣伯出兵。
其中就有從左軍校尉貶為沖鋒營副尉的卓浩然。
“大將軍,不能再拖了,不趁著這個冬天拿下青州,我軍想在春祭后打到京城,難如登天啊。”
左眼灰白,不能視物的卓浩然咆哮道:
“末將但求一死,但請大將軍讓末將死在戰場上,請大將軍出兵吧。”
周圍的將領紛紛附和,盡管他們看不起卓浩然這個敗軍之將,但他們此時的立場卻是一樣的。
鬧騰了一陣后,就在眾將領以為無功而返時,軍帳掀開了。
戚廣伯一身戎裝,單手按住劍柄,目光平靜,臉色淡然,掃了眾將領一眼,非但沒動怒,反而笑呵呵道:
“能熬到現在,還有有點耐性。”
獨目的卓浩然愕然道:
“大將軍?”
戚廣伯沉聲道:
“卓浩然,你在松山縣葬送了六千精銳,本該軍法處置。本將軍惜才,饒你一命。現在問你,想不想將功贖罪。”
卓浩然大聲道:
“若能雪恥,死而無憾。”
戚廣伯丟出一封蓋了帥印的令書,淡淡道:
“率左軍八千精銳,去松山縣支援龍象、白犀、破陣三軍。”
卓浩然臉色狂喜:
“末將領命!”
戚廣伯不再看他,轉而望向右側的一名將領:
“文宣,率領火炮營六百炮兵,陷陣營三千步卒,支援東陵的黑甲、綠蟒兩軍。同時把本將軍的手書帶給姬玄。”
同樣丟出一封蓋了帥印的令書。
“趙秉,你率領三千輕騎去切斷松山縣的補給線,務必日夜兼程。”
“...........”
隨著一條條命令下達,不多時,帳外的將領被打發走一半,戚廣伯掃過剩余眾人,不疾不徐道:
“拔營,隨本帥吞了宛縣。”
...........
松山縣。
城頭的甕城里,苗有方憤怒的聲音傳來:
“落子無悔,莫桑,我把中原讀書人才能學的圍棋交給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哼,蠻夷就是蠻夷。”
然后是莫桑的聲音:
“這就是中原人很流行的游戲?也不怎麼難嘛,莫非我是傳說中的讀書種子?”
苗有方嗤笑道:
“你懂什麼,這就叫大道至簡。越是簡單的東西,學問越是深厚。
“你看啊,這五顆棋子,我可以橫著擺,豎著擺,斜著擺。也可以先擺兩邊,再擺中間。玩法千變萬化,步驟詭譎莫測。”
已經穿上輕甲的莫桑撓撓頭: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我還是覺得很簡單,我果然是讀書種子。等打完仗,我留在你們中原考個狀元再回去,我阿爹一定高興死。”
“你們在說什麼?”咬著窩窩頭的許辭舊檢查完守城軍備,剛踏入甕城門檻,便聽見了這一席話。
苗有方一邊堤防莫桑偷換棋子,一邊說道:
“我們再下圍棋,棋,君子之道也。”
許二郎心說這粗鄙武夫竟也會下棋?定睛一看,黑白棋子一顆兩顆三顆連成線,最長的是四子,不管白子黑子,連滿四子就會被截斷。
“你,你管這叫圍棋?”
許二郎臉色古怪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