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梵唱聲愈發密集、嘹亮,仿佛有幾百上千名僧人同時誦經,佛音響徹整片天地。
熾白的,無窮無盡的佛光海洋里,監正的白衣燃起火焰,皮肉出現黑紅灼痕,儒圣的英魂也有一定程度的消融。
手中的刻刀被燒的通紅發亮。
但這無法阻攔監正和儒圣英魂的步伐,兩位以氣運為根基的人族強者,堅定不移的朝前挺進。
他們每前進一步,漫天的清氣便侵蝕佛光領域一分。
二十丈,十五丈,十丈,五丈...........但監正帶著儒圣英魂突進到“烈日”三丈時,已是熾白的大日如來法相,忽然顯化出一尊金身。
這尊金身面目模糊,體型略顯肥胖,祂雙手拈花,寂然盤坐。
后腦一輪烈日,正是剛剛釋放光與熱的大日如來法相。
這尊法相,緩緩睜開了眼睛。
轟.........直面法相注視的監正,腦海驚雷一響,靈魂仿佛裂成無數碎片,意識當場喪失。
這便是大日如來法相,九大法相之首,佛陀成道的根基。
這時,儒圣伸出了手,握住了監正持握刻刀的手,輕輕往前一遞。
燒紅了烙鐵的刻刀刺入金身法相眉心。
咔擦........面目模糊的金身法相,額頭迸裂出一道裂痕,裂痕迅速游走,瞬間遍及全身。
下一刻,大日如來法相崩潰了。
它朝內坍縮成一團金色的烈陽,微微一頓后,豁然炸開。
從地表抬頭看,會看見云海之上,一道金色的巨浪層層疊的擴散,爬滿半邊天空。
許平峰猛的閉上了眼睛,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戰栗,護身陣法、頂級法器相繼破碎,脆弱的就像玻璃。
所有防護破碎的同時,他已傳送到更遠處。
..........
阿蘭陀。
這座佛門圣山的深處,傳來聲嘶力竭的吼聲,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痛苦。
繼而整片山脈開始震動,宛如地震,山頂的雪沫坍塌,相互裹挾,形成規模不小的雪崩。
聲勢浩大的雪崩剛剛掀起,便被無形的氣界擋住,數萬噸積雪“轟隆隆”的砸在氣界上,氣界之下,是佛門僧人居住的區域,遍布著殿宇、禪院。
盤坐在菩提樹下的廣賢菩薩,臉色一變,霍然扭頭,望向阿蘭陀深處。
琉璃菩薩花容失色,秀眉緊皺,再不復平時的淡然平靜。
寒潭邊,盤坐在蓮花臺上的度厄羅漢,站在池邊的丑帥阿蘇羅,同時扭頭,看向阿蘭陀深處。
“你覺得是誰?”
度厄羅漢沉聲問道。
他指的是剛才的嘶吼聲。
佛陀?神殊?亦或者那位可能存在的超品?
阿蘇羅微微搖頭:
“不知道。
“但能看出,我們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或許,正中了監正下懷。”
不久前升起的那輪烈日,遁空而去。
哪怕事先沒有得到通知,兩人也能猜到是對付監正去了。
度厄羅漢頷首:
“永遠不能小覷監正,一品術士真正強大的不是戰斗,而是謀劃。”
頓了頓,老和尚沉吟道:
“就是不知道這次吃虧到什麼程度。”
阿蘇羅點了一下頭,又道:
“既已出動大日如來法相,那說明青州那邊的戰事,要出結果了。
“另外,五百年前現出大日如來法相的,不是神殊。”
這個疑點,而今算是解開了。
度厄羅漢沉思不語。
...........
南疆。
萬妖山,修繕一新的佛塔微微震動,神殊的軀干走出佛塔,立于塔頂,眺望西方。
“怎麼了,神殊!”
九尾天狐出現在他身側,容貌嬌媚,銀發狐尾,身姿娉婷婀娜。
“我聽見了他的呼喚。”
神殊喃喃道:“他在求救,他渴望完整。”
聞言,九尾天狐露出了笑容,道:
“看來青州的戰事要出結果了。”
神殊沒有說話,只是動了動身子。
九尾天狐笑瞇瞇道:
“我早已監正達成同盟,他曾說過,只要我事事幫襯許七安,助他成長,他便給予我一定的幫助,助我奪回你的頭顱。
“不過,這要等到他徒弟造反之后。”
神殊緩緩道:“為何?”
身軀重組后,他的元神獲得了一定的完整性,不再那麼偏激,當然,如果收到刺激,還是會六親不認。
九尾天狐搖搖頭:
“監正是天生的棋手,沒人能猜透他的心思,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想要什麼。但不管他謀劃什麼,許七安永遠在他的棋盤里處于重要位置。
“盯著許七安,或多或少能看出一點監正的布局。”
至于她看出了什麼,沒有說出來。
神殊也沒興趣,道:
“那小子身上還有我的一條手臂,它能中和我的戾氣。”
九尾天狐無奈道:
“這只能看時機,不管是度厄還是阿蘇羅,我們都擒不了,除非攻上阿蘭陀。”
神殊點點頭:“明白就打過去。”
九尾天狐嗔道:
“不行!你滾回塔里去吧,出來久了,神智又開始脫韁!”
神殊默然不語,躍下塔尖,回歸佛塔。
...........
金光散去后,云海之上,只剩下一具焦黑的人形。
幾秒后,焦黑的死肉裂開,露出一個光溜溜的監正。
他隨手往空中一薅,薅來一件白袍披上,手里的儒冠和刻刀已經化作清光回歸云鹿書院。
監正的氣息衰弱到了極點,盡管他看來毫發無傷。
肉身也有一定的衰竭,原本紅潤的皮膚布滿褶子,長出老年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