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相當于把話堵死。
你永興帝要麼答應,要麼中止和談,云州在這件事上絕不退讓。
“癡心妄想!”
譽王也站了出來,沉聲道:
“本王也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朝廷絕不退讓。”
姬遠負手而立,嘆息道:
“本官已經在歲貢上做出如此大的讓步,給足了朝廷面子,沒想到得來的是這樣的回報。”
他臉色一沉,厲聲道:
“爾等真不怕我云州十萬鐵騎嗎!”
先占理,再用勢,腰桿挺得筆直,把一眾親王郡王襯托的強詞奪理,不識抬舉。
一位郡王喝道:
“那就先把你殺了祭旗!”
姬遠冷笑道:
“本官若是怕死,便不會進京。”
其實本次和談的真正目的,是兵不血刃的逼大奉割地求和,爭奪地盤乃云州的核心目標。
因為得到的地盤越多,國師許平峰凝練的氣運越多,距離天命師就越近。
姬遠咬著第二個條件不放,乍一看是舍本逐末,其實是吃準了永興帝會答應。
相比起實際利益、生死存亡,宗族的名聲就要往后靠。
而此事更多的是大奉皇室兩脈之爭,不算觸及核心利益,諸公反對的情緒不高。
那麼,就憑幾位皇室宗親再怎麼叫囂,也不過是無能狂怒。
永興帝盯著姬遠看了片刻,一字一句道:
“好,朕答應!”
此言一出,殿內的宗室臉色一變,高呼道:
“陛下.......”
永興帝抬了抬手,用銳利的目光逼退眾親王、郡王:
“朕主意已定!”
包括譽王在內,一眾宗室看永興帝的眼神里,充滿了失望。
永興帝轉而看向姬遠,問道:
“第三個條件是什麼。”
姬遠伸出手掌,五指張開,朗聲道:
“割地,大奉要把雍州、禹州和漳州割讓給我們。”
金鑾殿內,一瞬間陷入死寂,然后又在下一刻掀起嘈雜的議論聲。
盡管諸公,以及永興帝都提前猜測到云州可能會獅子大開口,要求賠償和割地,讓委實沒想到胃口竟然這麼大。
兩邊打生打死這麼久,大奉也才損失一個青州。
然后想通過和談兵不血刃的拿走三州之地?
首輔錢青書出列,目光冰冷的掃過姬遠等人,道:
“青州雖然失守,但大奉仍有十一洲疆域,兵多將廣,真以為怕了你區區云州一個彈丸之地?
“陛下愿意與爾等議和,同樣是不忍百姓再受戰火荼毒,并非怕了你們云州。”
姬遠哈哈大笑起來,道:
“沒記錯的話,秋收前,魏淵率十萬精銳討伐巫神教,險些全軍覆沒,此為其一。
“入冬后,朝廷再次集結九萬大軍,與我云州將士鏖戰于青州,折損超過一半,此為其二。
“西北三州的兵力,則要用來抵御西域聯軍的騷擾,抽調不出兵力馳援南邊戰事,此為其三。
“兵多將廣,好一個兵多將廣,敢問錢首輔,朝廷還有兵力可與我云州一戰?”
姬遠每說一句,殿內諸公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們口頭不會承認,但心里知道,姬遠說的句句屬實,句句戳中要害。
西邊雷州的戰事并不嚴重,西域各國聯軍以騷擾為主,小戰不斷,大戰沒有,畢竟佛門有南疆妖族牽制。
但為防萬一,確實不能大規模調兵遣將。
錢青書一時語塞,他自是不屑狡辯,拂袖冷哼。
眼見首輔被懟的憤而不語,諸公面面相覷,思忖著如何反駁。
這時,戶部侍郎走了出來,緩緩道:
“沒記錯的話,元景30年,云州記載在冊的百姓為八十三萬戶,敢問姬使節,云州是十戶養一兵,還是二十戶養一兵?十萬鐵騎如何得來?
“云州有多少精銳,是能算個所以然來的。瘦死駱駝比馬大,大奉再怎麼衰弱,拼光你云州的精銳總不在話下吧。”
戶部侍郎,對錢糧、戶籍、人口等數據,最為敏感。
左都御史劉洪旋即出列,附和道:
“最后的結局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別忘了,巫神教在旁虎視眈眈,佛門的盟友,也不是真的對你們云州掏心掏肺吧。”
他剛試圖繼續陳述局勢,說服這個云州來的年輕人。
便被大笑聲打斷,姬遠滿臉嘲笑,道:
“劉大人,這些話糊弄三歲小孩就夠了,在本官面前搬弄唇舌,偷換概念,不覺得太可笑了?”
他看向戶部侍郎:
“這位大人說的沒錯,但這又如何呢?如今青州已被我們掌控,流民皆可為兵,想拼光云州精銳盡管在來試試。
“另外,監正已經被我們國師斬殺于青州,沒了這位守護神,爾等何來底氣說拼光我云州精銳?”
終于還是不可避免的提及這個話題了。
正因為失去了監正,永興帝和諸公才被嚇破了膽,前陣子,夜里都不敢睡,生怕那群可怕的超凡強者殺入京城,殺入皇宮,于夢中摘走自己腦袋。
刑部孫尚書聞言,反駁道:
“監正雖死,但大奉并不是沒有超凡強者,司天監的孫玄機,國師洛玉衡,以及云鹿書院院長趙守,還有........許七安!”
“沒錯,我們還有許銀鑼。”像是再給自己打氣,有人附和了一句。
姬遠笑而不語,他身后的一位緋袍官員嗤笑道:
“連監正都死在我們國師手里,許七安區區三品,也配與他爭鋒?看來是九公子過于謙遜,讓爾等以為我云州是怕了大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