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郎聽著狂濤般的聲浪,目光緩緩掃過周遭,守軍們的表情一一映入他的眼底。
他們有的高舉武器,吼的臉紅脖子粗;有的熱血盈眶,眼神里卻燃燒起熊熊斗志;有的興高采烈,恨不得立刻沖下城,與大哥站在一起。
這一刻,許新年知道,這是一支無所畏懼的雄師。
情緒是會傳染的,當有人能把將士們的情緒調動起來,讓他們熱血沸騰,那麼,即使明知會死,即使前方是不可戰勝的敵人,他們也會在心目中領袖的率領下,慷慨赴死。
大奉守軍心目中的領袖,是大哥許七安!
姬玄自身是云州一方的天之驕子,也是當代年輕人里,唯二踏入超凡的武者。
可當他看見許七安憑一己之力召來如此多的強者,讓洛玉衡、寇陽州等地位超然的超凡人物,甘愿站在他身后陪襯。
讓原本士氣低迷,唯唯諾諾的大奉守軍瞬間情緒高漲,盲目崇拜。
姬玄心里不可避免的燃起熾烈的妒火,他握著刀柄的手,悄然發力,喝道:
“許七安,在超凡的領域里,從來都不是人海戰術能彌補的。”
他的這一聲運足了氣力,一下蓋過城頭的喧囂聲。
接著,姬玄轉身,朝伽羅樹菩薩合十:
“請菩薩出手!”
如果對面只有一位許七安,那麼他憑借三品中期的實力,倒也能與姓許的一較高下,即使稍有不敵,差距也不會太大。
但現在許七安可不是單打獨斗了。
有一眾超凡壓陣,姬玄不認為自己有單人沖陣的實力,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一品菩薩伽羅樹。
超品之下,防御第一人。
當然,這并不是說伽羅樹的攻伐手段差,有時候,防御和攻擊是成正比的。
女帝登基后,允許趙守入朝為官了?大奉將出現一位大儒,儒家體系里的二品大儒,好棋..........許平峰微微瞇眼,同樣側頭,看一眼伽羅樹菩薩。
“勞煩菩薩去探一探他們的水準。”許平峰正色道。
“阿彌陀佛!”
宏大的吟誦聲回蕩在天際,蓋過了所有聲音。
伽羅樹菩薩一步跨出,天地失色,高空云層翻涌,染上金光,腳下則蕩漾起金色漣漪。
他每跨出一步,便有“轟隆”聲傳來,虛空似乎都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跨出十步后,周遭已是一片寂靜,不管是云州軍還是大奉軍,都陷入詭異的沉寂。
并非他們不想說話,而是不敢說話,“不動明王法相”象征著高山般的厚重,大海般的廣闊;“金剛法相”象征著力量,象征著剛烈,主殺伐!
兩尊法相疊加,讓人如臨深淵,如面神靈。
神靈之前,凡人豈敢說話?
這是高位格存在的壓制,不以凡人的意志而動搖。
原來監正面對的,是這樣可怕的敵人..........城頭守軍直面兩尊法相,深切體會到一品菩薩的可怕。
皆聞佛門菩薩乃世間巔峰存在,每一位都可以稱為無敵,但距離普通士兵來說,菩薩過于遙遠,之前一直有監正頂著。
對伽羅樹菩薩的強大,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剛才姬玄的一人威懾全軍,所表現出的力量是看得見的,在眾人認識范圍內的。
伽羅樹菩薩僅僅是威壓,便讓超凡之下的武夫、普通士卒,噤若寒蟬。
許銀鑼他會怎麼應對........有人看向城下的那襲青衣。
仿佛有默契似的,一道道目光齊刷刷的聚焦在許七安身上,聚焦在這位大奉最后脊梁身上。
“誰去磨一磨他?”
許七安負手而立,面帶微笑。
“我!”
孫玄機言簡意賅的應道,說完,他以傳送法術出現在伽羅樹菩薩和許七安之間。
緊接著,孫師兄在眾人面前,展示了什麼叫司天監陣法的花里胡哨。
他腳下一道道圓陣亮起,幻燈片一樣交替閃爍,小圓陣構成大圓陣,威力層層疊加。
同時,他手指在虛空疾畫,畫出一道道扭曲的陣紋,陣紋組成陣法。
清光不斷亮起,不斷熄滅,幻燈片似的閃爍。
在眾人眼花繚亂中,伽羅樹菩薩身下浮現一座直徑六十丈的巨陣,此陣以太陰為核心,凝聚四方五行之力,逆時針轉動。
伽羅樹菩薩頭頂天空,浮現一座同樣的大陣,此陣以太陽為核心,凝聚罡風、雷電,順時針轉動。
絞殺!
兩座巨陣宛如磨盤,凝聚天地間不同領域的力量,讓它們化作利刃,絞殺陣中的伽羅樹菩薩。
陣法分成兩個涇渭分明的領域:
上方是罡風化作龍卷,雷電劈入其中,一道道電弧在颶風中吞吐閃爍。下方是陰陽五行化作旋渦,旋轉的方向與龍卷相反。
兩股力量交界出,便是伽羅樹菩薩。
姬玄挑了挑眉,他和孫玄機交手數次,對這位白衣術士的實力、性格,也算深有體會。
孫玄機是個做事留三分的人,即使是生死大敵,他也很難搏命。
可現在,這位白衣術士爆發出了遠超水準的戰力,似是孤注一擲,要分生死。
云州大軍前方,戚廣伯手持單筒望遠鏡,邊望著聲勢浩大的陣法,邊感慨道:
“不愧是三品術士,孫玄機有望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