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員積極配合下,布防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司天監。
孫玄機帶著袁護法,來到“宋黨”根據地——煉丹室,二三十名白衣術士忙碌著,有的在煉鋼,有的在打鐵,有的在.........制作火藥。
孫玄機猛的左右顧盼,而后表情微松。
袁護法恰到好處的替他說出心聲:
“幸好鐘師妹不在,這群只知道做煉金實驗的蠢貨,怎麼敢在樓里制炸藥?”
仿佛是按下了靜音鍵,煉丹室一下子安靜,白衣術士們默默停下手頭工作,面無表情的看了過來。
孫玄機嘴角微微抽動。
邊上的宋卿聳聳肩:
“放心吧,我和鐘師妹打過招呼,她這段時間不會離開地底。”
孫玄機點點頭,假裝剛才的事就此揭過。
袁護法盯著宋卿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說道:
“這個啞巴,原來天天在心里腹誹我們,呸!”
宋卿臉色陡然僵住。
孫玄機和宋卿師兄弟,沉默的對視了幾秒,一個取出了木枷,一個抽出了砍刀..........
戴著木枷的袁護法被趕刀走廊里罰站,宋卿取出一塊兩指高的碟形金屬餅,說道:
“這是我新做的武器。”
孫玄機沒說話,審視著碟形金屬,等待宋卿的解釋。
“它的威力不比炮彈小,但不是用來發射的,而是埋在地里。”宋卿指著金屬餅表面的凸起,道:
“這里設了火石,只要一踩上去,火石就會擦著,點燃火線,轟的一聲,人馬俱碎。六品銅皮鐵骨最多只能挨兩下,四品武夫要是敢一路踩下去,也得分崩離析。
“對了,我還在里面填了大量白磷,一旦粘人,便如跗骨之蛆,無法撲滅,不死不休。
“可惜的是,白磷只能用在冬季,現在天氣寒冷,不用擔心它會自燃。
“這玩意叫“地雷”,是許公子取的名兒。”
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如何制作地雷,靈感來源于許七安給的一本叫《火器百科》的書。
據許銀鑼說,這是他嘔心瀝血所作(被這群煉金術師纏的沒辦法,隨手亂寫敷衍了事),里面記載了一些堪稱天馬行空的武器,比如坦克、戰斗機、手雷、地雷、核彈等。
宋卿驚嘆于許公子的奇思妙想,但里面關于武器的描述過于簡陋。
坦克——鐵殼子馬車,內設火炮。
手雷——可以仍的炮彈。
地雷——埋在地里的炸藥。
核彈——燒開水的藝術。
宋卿研究來,研究去,發現地雷是最最靠譜、最值得研究的武器,非常適用于大奉如今的狀況——守城戰。
坦克意義不大,一看就造價昂貴,而且遭遇高手,多半是一刀就廢。
手雷的話,能用火炮發射,為什麼要用手扔?
至于那什麼核彈,宋卿沒弄明白武器和燒開水有什麼關系。
孫玄機聽的眼睛發亮,言簡意賅道:
“量!”
“目前只有八千枚,都在走廊盡頭的倉庫里,勞煩孫師兄把它們帶給城防軍。”宋卿說道。
這是他作為一個煉金術師能做到的極限,也是他向云州軍的復仇。
.............
平坦寬闊的城郊,一支七萬人的大軍,浩浩蕩蕩的向著京城推進,云州旗幟在強風中烈烈招展。
這支七萬人的大軍里,真正的帶甲士卒只有三萬左右,其余人由民兵和雜牌軍組成。
這兩者都由雍州俘虜的百姓構成,民兵復雜押運糧草、火炮等軍備物資,還得負責填平道路,燒火做飯等工作。
雜牌軍則是從民兵中挑選的青壯,每人配一把戰刀,匆匆忙忙的趕上戰場。
像這類軍種,不管是云州軍還是大奉軍,都不會缺。
不過精銳部隊,雙方是越打越少。
戚廣伯高居馬背,眺望著地平線盡頭的巍峨雄城,悠悠吐出一口氣:
“京城,終于到了!”
他身后,是姬玄、楊川南、葛文宣等得力干將。
聞言,姬玄等人感慨萬千。
自起事以來,至今已有三月余,云州軍一路把戰線從南推到北,沿途留下了無數同袍和敵人的尸體。
自古御座之下,皆是白骨累累,王圖霸業,由蒼生鮮血繪成。
戚廣伯一夾馬腹,讓戰馬往前竄出一小段距離,接著調轉馬頭,面對大軍,高聲道:
“王師出云州已有三月余,眾將士隨本帥出征,馬踏中原,先后占領青州、雍州。如今大軍兵臨京城,勝利在望,打下此城,中原將是我等囊中之物。
“封王拜相就在今朝,誰第一個沖上城頭,賞金千兩,封萬戶侯。”
“吼!”
數萬人齊聲怒吼,聲浪宛如海潮,蔚為壯觀。
咚咚咚!
鼓聲如雷,大軍開拔,朝著京城沖去。
............
半個時辰前,浩氣樓。
七層眺望臺,青衣獵獵,鬢角斑白的魏淵負手而立,俯瞰著樓下的四名金鑼、銀鑼以及銅鑼。
人數達三百之眾。
魏淵語氣溫和且平靜:
“今日之后,活下來的人,官升一級,賞金千兩。
“誰若死了,我親自抬棺!”
打更人熱血直沖腦袋,眼神熾烈,吼道:
“愿為魏公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茲茲!
粗壯如臂的雷電扭曲著劃過半空,在地面抽打出兩道焦黑,相應區域的雨水瞬間蒸干。
許七安的身影從右側二十丈外,一塊石頭的陰影里鉆出來。
噗噗噗........他剛現身,頭頂的雨水便化作箭雨、變成彈幕,瞬間將他籠罩,在體表留下一個個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