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抽動了一下,噴吐出一口郁氣,荒側頭看向蠱神:
“他是怎麼回事?”
如果沒有知道監正就是天道化身,荒會對許七安遠赴海外的行為難以理解。
現在,祂本能的意識到許七安來救監正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蠱神聲音宏大縹緲:
“我剛才說了,殺監正,滅武神!”
滅武神,監正,不,天道與武神的誕生有關,許七安出海救監正,為的是晉升武神........荒懂了,祂沒想到蠶食中原的戰爭還沒打響,決定這次大劫關鍵的戰役,竟會發生在海外。
“這小子剛才有近距離接觸到我,而監正沒有任何回應。”荒說。
“監正被封印了。”蠱神回答,說完,祂望向許七安,緩緩道:
“你以為握著一件空間法器,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許七安眼前一黑,脖頸劇痛,連接著他脊椎神經的七絕蠱迅速誕生自我意識,不再受他控制,并且開始爭奪肉身的主導權。
象征著七種蠱術的七種力量,沿著神經,侵入許七安的大腦、四肢,要把這具半步武神的肉身據為己有。
以一品武夫的特性,奪舍這種事本不該存在,但七絕蠱嚴格來說不是外物,它早與許七安肉身相連,屬于身體的一部分。
簡單來說就是,你的手,誕生了自己的思想,不再聽從大腦的號令,并且想爭奪肉身的主動權。
它誕生意識了.......許七安皺了皺眉。
“你太自信了,以為自己能壓制沒有靈魂和意志的七絕蠱,以為我會利用它侵入你的身體。”遠處的龐大肉山聲音恢弘,語氣平靜:
“外來的意志無法影響半步武神的特性,我確實無能為力,但我可以讓它誕生意志,它也是你,是你這具身軀的一部分。”
說話間,龐大肉山消失不見,緊接著,天空暗了下來,蠱神暗紅色的身軀在許七安上空顯現,一塊塊肌肉撐起,一根根筋腱緊繃,背部的兩排氣孔噴出猩紅的血霧。
蠱神周邊的空氣瞬間扭曲,空間傳來鏡子般破碎的聲音,仿佛無法承受祂的重量。
抓住七絕蠱爭奪地盤的機會,祂直接要和許七安肉搏。
另一邊,荒頭頂五根獨角膨脹起氣旋,繼而融合,把自身化作一團氣旋滾滾的黑洞,撞向許七安。
而面對兩大超品進攻的半步武神,視線一黑,五官六識再次被蒙蔽。
...........
靖山城。
巫神教總壇方圓百里,人煙絕跡,臨海的崖壁上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海鳥在蔚藍的天空中,貼著海面滑翔。
除了沒有人,一切都顯得安詳平和,與往日沒有區別。
甚至,因為沒有了人類活動的蹤跡,山野間的動物更頻繁的外出活動,小到蟲虺,大到飛禽走獸,都在享受著沒有人族的安靜時光。
靖山城,以及方圓幾百里的百姓,早在過去的幾個月里,陸續被大奉軍隊強迫撤走了。
連帶著糧草等物資,盡數轉移。
靖山城外,山谷里,那座高數十丈的祭臺上,突然傳來“咔擦”的聲音。
聲音來自頭戴儒冠,身穿儒袍的老者雕塑,深深的裂縫在雕塑身上游走,不斷撕裂。
儒圣雕塑對面,頭戴荊棘王冠的巫神雕塑,雙眼騰起兩道黑煙。
在他的注視下,裂痕游走的速度加快,終于在“嘩啦啦”的聲音里,儒圣雕塑崩潰了。
下一秒,“轟”的一聲,頭戴荊棘王冠的雕塑頭頂,黑煙大井噴,它在高空迅速暈染開來,伴隨著地動山搖的響聲里,黑煙遮蔽了蔚藍的天空。
并且,這道黑煙無限制擴張,仿佛要徹底取代蒼穹。
層層疊疊的黑煙籠罩之下,地面的生靈無聲無息的死去,然后,它們雙眼死寂的起身,蟲虺也好,飛禽走獸也罷,沉默的朝著西邊進發。
..........
某處荒涼的高山,楚元縝踩在樹尖,手里舉著一枚單筒望遠鏡,看見遠處天際,詭異的黑云緩緩蔓延而來。
黑云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鳥群,而大地上,出現了漫山遍野的獸類、蛇群,它們不分種群的匯聚在一起,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行尸大軍。
“蠱神掙脫封印了.........”
楚元縝頭皮發麻,當即縱身躍起,踩著飛劍,直奔最近的軍營。
他沒有前往雷州參戰,一方面是戰力有限,另一方面,女帝委派了他一個更重要的任務——監視巫神動靜。
巫神掙脫封印會比蠱神慢,但也不會晚太多,因此朝廷始終對靖山城抱著最高的警戒。
之所以選擇讓楚元縝來監視,是因為他有地書碎片傳信,且能御劍飛行,來去如風,機動性很強。
不多時,軍營里升起了滾滾狼煙。
駐守在此地的軍隊丟棄一切軍需輜重,快速撤軍。
馬蹄聲里,楚元縝看著軍隊驅趕著百姓在荒野上狂奔,心里焦慮的同時,難以遏制的涌起悲傷,他不知道這些百姓里,有多少人能跑過巫神,存活下來。
而即使短暫的跑過巫神,再沒有半步武神出手牽制的情況下,他們又能跑到哪里?
楚元縝仿佛看到了生靈涂他的一幕。
深吸一口氣,他取出地書碎片,在天地會里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