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沒有料到,在帝都那張宏偉的作戰藍圖計劃上,他們和他們的城市都是注定被拋棄的了,不會有任何增援給他們的。
當晚深夜時候,車隊離開達瑪行省的地界,來到比特行省邊境的一個小鎮子上。
戰備戒嚴令早已下達了,朦朧的月色下,鎮子上只有軍人在走動,低矮的房屋間隱隱聽見犬吠聲。
若按紫川秀的本意,盡早入山是最安全的,但是長途跋涉,人馬都已經疲憊不堪,而且也需要在這個小鎮上補充飲水和食糧。
先遣部隊去找當地的駐軍洽談補給的事了。聞知有一名統領帶隊來到這個小鎮,駐軍部隊的指揮官親自前來迎接。他們把紫川秀迎進了一個小飯館里,上路以來,紫川秀首次得以美美地吃了一頓熱食。
駐軍首腦是個中年的副旗本,叫馬雷。他自我介紹是駐比特行省的第六師的副師長,帶著半個師的人馬駐扎在這個小鎮上,任務是策應達瑪守軍的左翼。
紫川秀向他訊問了一些駐軍的情況,戰斗力、士氣、糧食等方面,馬雷回答都很詳細,沒有絲毫隱瞞。他毫不隱晦自己對局勢毫無信心:“家族的大部隊怎麼還不來增援?單憑我們這些地方守備隊想要阻止魔族,那是很困難的。大人,這場戰爭,我們能不能贏呢?”
言談中,馬雷旁敲側擊地向紫川秀打聽,軍務處到底有些什麼樣的作戰計劃,打算在何處阻止魔族的前進與之決戰,家族上層對戰事發展有無把握,有沒有勝算。
在這些中級軍官看來,一個統領,那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理應知道所有的機密和計劃了。
很顯然這是違背機密原則的,但就如同人在黑暗中迫切想看到光亮一般,紫川秀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忍心板起臉來呵責他。
事實上,帝都也是迷失在混亂和分歧中,還沒形成有計劃的防御體系。
當然,這些東西是不能跟這個副旗本說的。紫川秀只能說:“軍務處正在運籌帷幄,已經有了萬全的把握。但具體計劃是機密,我也不知情。”
馬雷茫然的問:“大人,您說,這次我們能打贏嗎?敵人力量很強大。”
紫川秀安慰說:“會打贏的,最后勝利肯定是我們的。魔族征服不了人類。”
他隱隱心驚,
一個副旗本,這已經算是等級不低的中層軍官了,連他們都對局勢前途感覺如此灰暗,由此,紫川秀可以想像在中下層平民和士兵中彌漫著何等的悲觀絕望情緒,大家都已經對時局失去了信心,而依照往常的經驗來看,失去斗志以后,大批逃兵和叛徒的出現將勢不可免。
吃完晚飯,疲倦不堪的紫川秀打算告辭了,馬雷恭敬地送他出來。正在這時,在外面值勤的哨兵進來報告:“大人,來了一隊騎兵,他們要求我們提供補給。”
“他們從哪里過來的?”
“從達瑪行省方向。”
“知道了,我就過去看看。”
神差鬼使的,紫川秀出聲說:“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馬雷詫異地望了他一眼,話剛出口紫川秀就后悔了:自己多什麼事啊!長途跋涉累死了,趁早休息是正經。
兩人沿著空蕩蕩的長街走過去,警衛們墜在身后,月色如水,白色的月光灑滿了小鎮的青石道路,長街上空無一人。紫川秀正在享受這份難得的靜謐感覺時,一陣密集的蹄聲打破了寧
靜,數十騎兵迎面奔馳而來。騎兵們一式嶄新的黑色披風,頭頂鋼盔,人馬雄壯,精神抖擻,一路過來,恍若在寧靜的小鎮上刮起了一道旋風。
看到二人和身后的衛兵,那隊騎兵停下了馬步。領頭的軍官跳下來,響亮地問候道:“請問是馬雷大人嗎?”
“我是,閣下是誰?”
“我是達瑪守備隊的小旗武士加塔。”那員軍官脫下了頭盔,露出一頭漂亮的金發,年輕的臉神采奕奕,紫川秀不禁心底里給他喝了一聲彩:“好一位英俊的小伙子!”只是他有點奇怪,這個軍官給他種異樣的感覺,他說話的口音有點說不出的古怪,自己像是在哪里聽過。
馬雷問:“閣下見我是要補給的事吧?請把證件拿出來。”
“正是。大人,這是我的軍官證,請審查。”
他恭恭敬敬地遞過來一本軍官證,馬雷接過來翻了翻,問:“貴官是隸屬守備隊第三師的軍官吧?”
“正是。我奉總督范蒂大人之命,前往外省公干。”
紫川秀順口問:“貴官過來一路還平靜吧?沒有遭到魔族先鋒部隊攔截?”
看到紫川秀,加塔顯出迷惑的表情:“這位大人是……”
紫川秀暗暗捏了一把馬雷,馬雷識趣地沒有介紹:“你只管回答問題就是了。”
加塔爽朗地笑了:“大人,道路很平靜,整個達瑪境內都見不到一個魔族。”
馬雷在仔細地查看著那本證件,紫川秀感覺像是被針刺了般,渾身一個激靈,他故意指著道邊停的那長長的一個車隊問:“這是我負責的物資車隊,我想把它們運到達瑪市去,可是聽說道上有魔族的先遣隊在攔截,達瑪也被魔族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