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雪緩緩點頭:“知道了。陛下就在左翼,離這里大概有三里路,我派人給你帶路。”
監軍使感謝地下去了,云淺雪和卡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
“沒有援軍會來。”
“帝林也正在朝這邊趕來。”
“阿云,”卡蘭的神色少見地嚴肅:“這次是當真的了。我請楚父皇的性格,這次敗得這麼凄慘,他絕不可能下令撤退的。我們只有兩條路,要麼陪父皇一起殉葬,要麼就得逃命了。”
“毋寧死,不能逃。”云淺雪說得斬釘截鐵:“殿下,我是統軍大將,我對陣地負有責任,而您不是。殿下,我安排人馬,送你從東南方出去,我留下來陪陛下戰斗到最后!”
“云,你根本不明白!”卡蘭暴躁地說:“我自個逃出去,那絲毫不難!但丟下父皇自己逃生,回到王國我也難逃一死,卡頓不會放過我的!他隨便安排個罪名都能把我給搞死。但帶著羽林軍回去,有這支強軍保護我,卡頓就對我無可奈何了!”
“說什麼都不可以!羽林軍一撤,王國大軍就全面崩潰了!”
“王國輸定了,即便羽林軍死守到最后也改史不了敗局的!”
“起碼,”云試雪憂郁地說:“敵人不是從我地陣地上突破的。
即使死,九泉之下見到陛下,我問心無愧。陛下對我恩重如山,將我提撥為親軍長官,又將唯一愛女許配給我,這是最后關鍵時候,我不能離陛下而去。皇子殿下,您的命令,我一向言聽計從,但這次,恕末將不能從命了。若要離開就請抓緊,我會為您準備好快馬和衛隊。“
卡蘭皇子臉色變幻,沉默良久,他用一種古怪的聲調說:“云,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堅持到最后吧。”
不明白卡蘭皇子為何突然改變了心意,但云淺雪還是很高興:“謝謝,殿下!我們一同到前線去,會合凌步虛大人,大家一起商量,看看還有些什麼法子。”
“嗯,你帶路吧。”
云淺雪轉身,正要跨步出帳篷,突然背后風聲響動,他還沒來得及轉身,只聽剄“砰”一聲悶響,云淺雪艱難地轉過頭來,留在視膜里的最后景象,是卡蘭皇子那張驚惶的臉。
“殿下,你!”
眼前一黑,云淺雪整個人向前樸倒,已昏了過去。
云淺雪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中躺了多長時間,他感覺好象并不長,似于連五分鐘都不到,只是身下連續不斷地搖晃把他給晃醒了,他醒過來時,首先感到的就是一片寂靜,面前有一個熟悉的臉孔,正在關切地望著他。
卡蘭皇子。
看到云淺雪醒來,皇子很露出如釋重負地表情:“好啦,終于醒過來了!我還一直擔心下手太重,把你打壞了呢!老妹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云淺雪摸了摸腦袋,腦子依然里是一片嗡嗡作響。他慢慢地坐起身來,發現自己是在一輛馬車里面,車子正有節奏地晃動著前進。從馬車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大隊的羽林軍士兵行進在馬車的周圍,部隊行進在郁郁蔥蔥的樹林之間,殘陽在森林上露出了最后的余暉。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晚上七點多。你昏過去大概一個鐘頭吧。”
“我們在哪里?”
“在馬車上。”
“廢話!我問的是地點!”
回避了云淺雪咄咄逼人地目光,卡蘭輕聲說:“在往塔倫城地道上。”
“就我們自個?”
“還有羽林軍。”
“你怎麼能調動他們的?”
“你暈倒了不能理事,我就接手指揮權,然后我就告訴團隊長們,陛下有軍令,差遣我們到塔倫城執行緊急任務。”
“這個謊撒得太假了!”云淺雪怒吼道:“不可能有人相信的!
這分明是臨陣逃脫!大家不可能看不出來!“
卡蘭皇子聳聳肩膀,攤開手:“沒有一個團隊長反對,大家都很高興地服從了命令。”
“怎麼可能!”
“你可以自己看,事實擺在眼前,整個羽林軍都和我們一起走了。”
云淺雪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窗外行進的羽林軍兵馬,什麼也說不出來。
卡蘭親熱地欖住他肩頭:“云,不要再一廂情愿了,沒人愿意為父皇殉葬,他瘋了,我們沒必要把大好的生命陪他一起葬送在這里,不是嗎?回國以后,我登基后,你就是我的護國大將軍,我倆好好開創一番事業,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呵呵!”
云淺雪轉過頭來,冷地盯著卡蘭,對方那張微笑的英使臉蛋此刻卻顯得那麼令人憎惡。
察覺到他目光中的兇狠,卡蘭向后靠了一些:“怎麼了?”
云淺雪冷冷說:“我很想一拳打塌你的鼻子!”
吃驚地跳后一步,卡蘭連忙舉手虛檔在面前:“別!云。我們是斯文人,你要報復就打屁股好了,別打我的臉。”
沒有理會他,云淺雪揚聲喊道:“停車!”
馬車停住了,云淺雪推門跳下了馬車,雙腳踏上堅實的大地,他頭腦一陣眩暈。被卡蘭暗算那拳的后遺癥還沒有過去,后腦還隱隱作疼。
一隊羽林軍騎兵經過,云淺雪向帶隊的百人隊長說:“把你的戰馬給我。”
百人隊長立即下馬,將韁繩交給云淺雪,云淺雪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