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報告聲,窗前的人轉過身來:“嗯。你出去吧。馬寧中校,請坐。”
“謝殿下。”馬寧在椅子上坐下,上身挺得筆直,目不斜視。
“中校,深夜叫你過來,打擾你休息,實在很抱歉。”窗前的人走過來,臉色憔悴,卻是依然英俊非凡。林瑞在桌前坐下,身子深深的陷入柔弱的沙發中:“只是國家正處緊急關頭,相信你也能體諒我們的苦衷。”
馬寧中校微微欠身,正色道:“殿下言重了。微臣隨時愿為殿下效勞!”
“馬中校過來我們這邊,也有一年多了吧?”
“是。”
“在這邊生活得還好?下面的人沒怠慢吧?”
“有勞殿下過問了。特種部的長官對我們很好,照顧得十分周到,我們沒有不滿意的。”
“中校,這兩天的戰情,你可有留意?”
“下官略知一二。”
“林興盛被打垮了。六萬禁衛,竟被不到一半的憲兵打垮,說出去倒也是一樁笑料。”林睿仰起頭笑笑,只是眼中沒絲毫笑意:“帝林名不虛傳,難怪能名列紫川三杰。”
聽到“紫川三杰”。馬寧眼中閃過一絲仇恨的寒光。他安慰道:“殿下。帝國實力雄厚,稍微小挫一二,您不必太過介懷。”
“呵呵。我倒不是怕了帝林。不過,事情有些棘手。帝林他并不與我軍交戰,反倒頻頻襲擊我國的平民目標。使我們防不勝防,民間損失十分慘重,我的壓力很大啊!”
林睿嘆口氣:“本來我們還寄希望于林興盛。他掌握了六萬精銳,起碼也能殲滅敵人一兩路兵馬,為帝國挽回一點面子,振奮軍心民心……不料他竟如此不堪。被帝林一戰而滅。虧得他平時還自詡國之英才,揚言要提兵十萬進帝都。
當真是不知羞恥!”
馬寧知道,林興盛地失敗。不但是因為帝林軍地強悍,還因為去年莫名其妙的大清洗。失去了大批熟練而有經驗的少壯派將領。這對河丘軍地損傷是非常巨大的。否則,有林云飛等人在的話,何時輪得到林興盛這種庸貨領兵——不過他并不打算為林興盛辯護,只是不停地點頭贊同。
“帝林用兵迅猛。尤其精擅長途奔襲,我軍很難捕捉他們動向。林康長老與他們交涉。要求停止對民間的襲擊,但被拒絕了。事情很明顯。常規戰術已無法對付他們,要想挽回頹局,我們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林睿頓住了話頭。輕聲說:“馬維閣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被突然叫出舊名,馬維并沒有回憶起往事地溫馨感。正相反。一股刺骨的冰寒如閃電般穿透了全身,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太清楚面前的人了,彬彬有禮地溫文面孔下掩飾的。是冷漠如雪地殘忍。
他鞠躬道:“主辱臣死,當年微臣窮途末路來投奔。殿下不計前嫌。以寬宏之心容納我等。微臣與部下都深深感謝殿下的恩情,日夜盼望能為殿下效勞,以回報殿下深厚恩情。如今。帝林賊眾猖獗,王師初戰不利,令殿下為此憂心,這是臣等地無能。懇求殿下派遣微臣出戰。微臣自認還略通軍旅韜略,武藝也堪上陣,定然不會令殿下您失望的。”
“若是派你出戰,你打算怎麼辦呢?”
“請殿下恕微臣狂妄。微臣覺得,王師雖然勇猛,但卻太過紳士了,對敵不夠堅決。
若下官出戰,定然不會心慈手軟。戰爭來不得婦人之仁,何況,帝林開了先例,那也怪不得我們模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本就是常理。”
聽著馬維說話,林睿神情淡淡地,也看不出他的意思是贊同還是反對。
他慢吞吞的說:“河丘和平已經兩百年,因為我們是文明大國,所以特別好面子,約束和規矩也多,辦事擎肘的人也多。有些事,雖然我是宗家,但也不好獨斷專行。而且,這些事也不好拿到長老會去討論。”
“微臣明白。”
“你真地明白?”林睿微笑的注視著馬維,目光卻是冰冷、森然地。
馬維嚴肅的說:“微臣明白!所有事都是由微臣自己一手擅為,與帝國長老會和殿下都沒有任何關系。”
“很好,馬寧少將,回歸你地本行,多多加油吧!”
在七八六年春夏之交在紫川家與林家之間爆發的這場戰爭,在后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西南戰爭”。從四月初到四月下旬,那是戰爭地第一階段,監察廳地士兵肆無忌憚的橫行在富饒地林家土地上,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所不為,而人數眾多的林家國防軍和禁衛軍則進退唯艱,無力護衛他的子民。后來地文人形容這場浩劫:“監察廳的大軍所過,道上地每一個腳印都浸透了黑紅地血水。”
從五月開始,戰爭地第二階段開始,林氏家族開始反擊。
五月一日早上,一支兩萬多人的林家軍隊從河丘出發,他們穿過了紫川家和林家的邊境線,直搗瓦林行省。到日落黃昏時,他們已經抵達并包圍了行省首府瓦林城。
望著夕陽下紅光四射地瓦林城,馬維少將流出了感傷的眼淚。這座城市本來是馬氏家族的根據地,也是自己成長的搖籃,城市地每一處草木都裝載了自己兒時地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