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氣勢。
“咴”
有馬匹受驚,嘶鳴著減緩了速度。
“攔住他們!”宋軍士卒已被他們的主將激勵,持著盾牌與長矛堵上來。
“快給我匹馬!”巴根大吼道。
一切發生到現在不過瞬間,他才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身來,“噗”的一聲,血已從他背上噴濺而出。
那是一把飛來的斧頭,毫不留情地劈進了巴根的背
巴根卻未當即就死,只覺背后很重,迅速的失血讓他恍神,心里還想著劉整這個死驅口竟是先逃走了。
之后,他已倒在地上,再沒了聲息。
只有張玨的親兵沖上來堵住這道防線。
“擋住!”
宋軍士卒們都能感受到張玨不愿放跑蒙軍的心情。
張玨已親自執著大斧到處沖殺,仿佛是瘋魔了一般。
他并非莽撞忘了指揮,而是故意把帥旗推到蒙軍中間,吸引蒙軍來圍殺他這個大帥,以達到盡可能多地殺傷敵兵的目的。
可恨的是劉整這般鐵了心要撤的,還有方才那個想趁機突圍的蒙軍將領。
忽然。
“大帥!又有蒙軍從北面突圍了!”
“騎兵!吹號讓騎兵堵上去!騎兵堵上”
川陜的騎兵將領主要有三種,劉元振、劉元禮等舊關隴世侯;李澤怡、胡勒根等歸義營將領;楊奔、宋禾等慶符軍出身的嫡系。
這之間并非涇渭分明,而是兵源互相整合,力求做到將士們不會生沖突,又能互相協助學習,故而一直還在整編。
如今,川陜騎兵多在隴西防線。而楊奔、李澤怡、胡勒根皆已被李瑕帶走,關中這邊主要的騎兵將領便是宋禾。
宋禾作為李瑕最早訓練出來的馬軍將領,一直以來并未帶領騎兵打出太多戰果。
在收復關中一役時,他還只是斜谷關守將,只能帶兵在關中平原虛張聲勢。
并不是他個人的騎術不好,而是當時馬匹,以及適合當騎兵的兵源,包括錢糧干草不足。
這些問題恰是在這兩年得到了解決,使得他麾下的騎兵迅速成型。
宋禾不如楊奔善戰,但性格更沉穩。
張玨今日領來的一萬八千人中,便有三千是他所率領騎兵,此時正繞著這片戰場掠陣,以弩射殺蒙軍的同時,也是防止敵人突圍。
此時號聲一起,宋禾已望見了那突圍的蒙軍,于是領兵追上。
“額秀特,狗驅口先撤了。”
胡日查因為看到張玨孤軍殺進來,正指揮著兵馬圍殺張玨,回頭一看,發現劉整竟趁機搭浮橋撤了,不由罵罵咧咧。
他驅馬退出陣線,觀察了一會,捕捉到一處宋軍防線的破綻。
“走那邊!”
哨聲一起,這股騎兵便迅速向北面突圍而去。
他們在馬背上放箭,果斷沖過海源寺。
有宋軍從側面殺上來,胡日查連忙俯下身。
“嘭!”
有霹靂炮在前方炸開,一名蒙騎摔倒在地,而胡日查則早已捂住馬耳,馳騁而過。
很快便有十余騎跟上,扛起他的大旗,讓更多的蒙騎突圍過來。
對于這些騎兵而言,只要能突圍,宋軍便追不上。那麼,像阿術打穿宋境那樣打穿關中也是可以的。
這本就是蒙古一直以來的戰術,幾路分兵穿插,再合兵一路奇取大城。
忽然馬蹄聲起。
胡日查以為是麾下的兵馬奔到了,回頭一看,竟見一隊宋軍騎兵如利箭一般飛馳而來。
“額秀”
“噗!噗!”
二十余支勁弩已激射而來,僅僅有兩只射進了胡日查的面門而已
“轟”的重響聲中,浮橋已被宋軍炸斷。
北洛水慘叫聲不絕,須臾漾起一片血水。
雙方鏖戰至日暮,張玨眼看不能一日之內徹底全殲蒙軍,終于放開北面的出口,任剩下的兩千余騎蒙軍往北面的黃土臺塬之間逃去。
那些臺塬間他已布下埋伏,又命宋禾領兵追上去,倒不至于讓這些蒙騎脫身。
這一日鏖戰下來,陣斬蒙軍近四千,而己方傷亡不到兩千,稱得上勝仗。
究其勝負原因,劉整率先渡浮橋撤退,余下的蒙古千戶各自為戰這根本就是另一場箭灘渡之戰。
劉整還是先撤了,戰事一起,他還在繼續搭建浮橋,之后率著三個千人隊渡過北洛水,殺穿了河西面兩千蒲城駐軍守衛的防線。
張玨最怕的反而正是劉整如此果斷地撤退。
本不該如此的,領著一萬大軍,還未開戰、并無損傷之時,就斷然決定要撤,哪怕壁虎斷尾,這是種怎樣的心性?
故而箭灘渡一戰,連蒲擇之都沒想到劉整會那樣敗撤。
今日張玨亦沒想到。
但好在劉整撤出的兵力不算多,張玨遂領兵繼續追擊。
于他而言,難題并不僅在于要追上并殲滅劉整的殘軍。
而是延安告急,同時還有七千蒙軍正在攻打潼關。
張玨手中的兵力,扣掉傷亡以及蒲城的駐軍,再扣掉追擊北面蒙古逃兵的宋禾所部人馬,不過只剩萬余人。
既要追劉整,又要守潼關,還要支援延安府已顯得捉襟見肘。
這本就是一開始就想解決的問題,戰略目的是先殲滅劉整,再全力應付楊大淵。